白云东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一扭头,看到了石化二人组。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带着七分痞气三分欠揍的笑容,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精神头十足:
“哟!石头!苏大班长!
看到哥满血复活,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他试图下床显摆一下,结果脚刚沾地就是一个趔趄——躺久了,腿麻。
这一趔趄,像按下了石磊的启动键。
“白——云——东——!!!”
一声饱含了惊吓、狂喜、委屈、以及被耍弄的滔天愤怒的咆哮,震得整个急救室嗡嗡作响!
石磊如同一头发疯的犀牛,红着眼睛冲了上去,一把揪住白云东那身蓝白条病号服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混蛋!你他妈吓死老子了!
装什么死啊!害老子……害老子……”
想起自己刚才哭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石磊又羞又怒,脸涨得比他的板寸头还红,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咬牙切齿地摇晃着白云东,
“老子以为你真挂了!赔我眼泪!”
白云东被晃得头晕,但心情大好,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哈哈哈!谁装死了!
老子是真去酆都一日游了!多亏了……”
他话没说完,目光越过石磊愤怒的肩膀,定格在了急救室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风尘仆仆、气喘吁吁的女人。
* * *
温玉兰来了。
她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精心打理的卷发有些散乱,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
身上那件她最喜欢的、价格不菲的丝质衬衫,此刻皱巴巴地裹着她微微发福却依旧不失风韵的身体。
她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精明和些许不耐的凤眼,此刻红肿得像两颗桃子,脸上泪痕未干,混合着汗水和晕开的妆容,显得狼狈不堪。
当她看到被石磊揪着衣领、却活生生站在那里的儿子时,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门口。
她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死死盯在白云东身上,那里面有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在翻滚
——难以置信、狂喜、劫后余生……以及,如同火山岩浆般正在积聚的、被欺骗和担忧点燃的滔天怒火!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老……”
白云东看着母亲这副模样,心里莫名一酸,刚想开口喊一声“老妈”,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云——东——!!!”
一声比石磊刚才那声咆哮更加尖利、更加愤怒、饱含了母性所有复杂情感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碎了急救室短暂的寂静!
温玉兰动了!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雌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以与她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冲了过来!
目标明确——她的好大儿!
“你这个不孝子!!!”
伴随着这声灵魂呐喊,温玉兰使出了她浸淫江湖数十年、饱含“母爱”精髓的终极奥义——**爱的降龙十八掌之铁砂掌·改**!
只见她右手高高扬起,五指箕张,带着破风之声,以雷霆万钧之势,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扇在了白云东那颗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脑袋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余音绕梁的耳光声,响彻整个急救室!
“嗷——!!!”
白云东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呼,整个人被打得原地转了小半圈,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感觉天灵盖都要被这一巴掌掀飞了!
他捂着迅速肿起来的脸颊和嗡嗡作响的耳朵,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疼疼疼……妈!
我刚活过来啊!
您这是谋杀亲儿啊!”
“打死你活该!打死你个小混蛋!”
温玉兰一击得手还不解气,一把拧住白云东的耳朵,力道之大让他怀疑耳朵下一秒就要离家出走。
她一边哭一边骂,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都劈叉了:
“装死很好玩吗?!
啊?!
知不知道老娘接到电话差点吓死!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让你追猫!
我让你上天台!我让你……”
骂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只剩下又急又气的哭腔和雨点般落下的……呃,巴掌和掐拧。
石磊和苏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下巴再次掉地。
石磊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感觉一阵幻痛。
刚才的悲伤气氛被这出家庭伦理动作喜剧冲击得渣都不剩。
复活任务:完成!
* * *
几天后,白云东顶着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红印(老妈铁砂掌的勋章)和耳朵的隐隐作痛(母爱拧拧乐的纪念)。
终于摆脱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回到了他熟悉的、充满人间烟火(和打架斗殴)气息的华南大学西区。
“喂,东子,听说职高那帮崽子又皮痒了,在咱们地盘后巷收‘保护费’,去松松筋骨?”
石磊摩拳擦掌,一脸的跃跃欲试。白云东“死而复生”的冲击过后,他迅速恢复了活力,甚至觉得兄弟这经历……有点酷?
白云东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感受着身体里重新充盈的力量(以及脸上残留的痛感),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痞气的冷笑:
“呵,几天没活动,是得找人练练了。走着!”
两人勾肩搭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后巷进发。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仿佛那场离奇的死亡和复活,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后巷。
几个穿着花里胡哨、头发染得像调色盘的小混混,正把一个缩在墙角的瘦弱学生堵在中间,嬉皮笑脸地推搡着。
“小子,这个月的‘清洁费’该交了吧?
哥几个帮你维护这条巷子的‘环境卫生’,很辛苦的!”
为首的黄毛叼着烟,一脸欠扁。
白云东和石磊的出现,像两座铁塔堵住了巷口。
“喂,调色盘们,”
白云东双手插兜,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场,
“谁允许你们在我的地盘收‘清洁费’了?
问过我这个‘西区清洁工’了吗?”
黄毛一愣,回头看到白云东,脸色微变:
“白……白云东?你不是……”
“不是什么?”
白云东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死了?
呵,阎王爷嫌我太吵,又给踹回来了!
正好,拿你们活动活动筋骨!”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猎豹般蹿出,一记凌厉的鞭腿带着破风声,狠狠抽向黄毛的腰侧!
石磊怪叫一声:
“给我留一个!”
也嗷嗷叫着扑向另一个混混。
战斗瞬间爆发!
白云东的身手依旧矫健迅猛,拳拳到肉,打得那几个混混哭爹喊娘。
然而,就在他一拳即将砸中一个红毛混混面门时——
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