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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前,朱轮华盖的马车急匆匆往安远侯府赶。
谢惊澜一身玄色织金深衣,端坐在厢内,玄衣交领处露出寸许雪白中衣,喉结在衣料下突起一道凌厉的弧度。
他扯开衣领,那道喉结倏然滚动,修长的手指探入怀中,缓缓扯出一件藕荷色的小衣。
若是他今早晚去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他踹开门时,唐柱正伏在那丫头身上,前襟已经散开大半。
他将温凝抱回听松院,一路上听她昏热中的呓语,一会嘤咛说疼,一会让他抱紧一点,再紧一点。
轻颤湿透的睫羽,随着她喘息微微颤动,胸前的淤痕,衬着散乱的青丝,宛若白瓷染了松烟墨,令他心颤又心疼。
细棉布料在谢惊澜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料子不算顶好,但浆洗得极软,谢惊澜能想象到它贴在她肌肤上的样子。
小衣在他的大掌间显得格外单薄,细软的棉布早已染上他的体温。
系带软软地缠着他食指的白玉扳指,谢惊澜不厌其烦地把玩着系带,轻轻来回拉扯。
许久,他将小衣凑近鼻尖,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
并非同种香气,虽也有浅淡茉莉与药香,但与茅草屋中女子的体香仍有些许差异,他自觉怕是已走火入魔,怎会将二者误认作一人。
“难不成……”
指腹摩挲着小衣上的纹路,谢惊澜眸色渐深。难不成自己还要找第三个女人来验证?
验证什么?验证是不是所有的女人被拥入怀中的感觉都相同?验证是不是所有女子都能让他这般失态?
不!绝不是这样的!
御赐的美人也好,世家贵女也罢,还有不顾死活投怀送抱的丫鬟,脂粉香气还未近身,他便本能地生出三分厌恶。
握着小衣的指节抵在眉心,他谢惊澜活了二十多年,刀山火海里趟过来的铁石心肠,怎会被两个女子的气息搅得方寸大乱!
谢惊澜赶回侯府时,温凝已经离开了听松院。
“主子,温姑娘执意要走,奴才未能拦下,请主子责罚。”
谢惊澜走时并未有所授意,所以青锋不敢强留,这倒是怨不得他。
“也罢,这两日她受了不少惊吓,且随她去吧,左右也逃不出侯府去。”
青锋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的主子,他的爷,何时说过这般怜香惜玉的话。
青锋刚才看到李嬷嬷找了个大夫来,便问道:“唐柱已经被您踹断了两根肋骨,是不是要放过他?”
提起唐柱,谢惊澜眼皮未抬,眸底却淬了冰。
“命管家彻查膳房账目,务必详尽,然后依府规行事!”
“是。”青锋早就看不惯唐柱的所作所为,听到主子这次要对他严惩,心里也觉得痛快。
老夫人念及往昔旧恩,在府里给唐柱安排了个采买的好差事,他若不是横行无忌,此生皆可衣食无忧。
唐柱这些年在侯府的行为,谢惊澜并非全然不知,只是老夫人念及旧情,屡次纵容。
谢惊澜碍于祖母情面,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谢惊澜决意不再姑息。
青锋引着谢惊澜一路来到书房,黑檀木圆桌上,青瓷碗盘已整齐摆好。
“今日午膳怎么送来得这般早?”谢惊澜不解地问。
“膳房来了个新厨娘,想让主子尝尝是否合口味。”
这些饭菜其实是温凝在听松院的小灶房做出来的,小灶虽平日里不用,但每日也会备点蔬菜,以应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