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斯意的办公室在校园深处的综合楼,一路要沿经食堂、篮球场、教学楼。
途经篮球场时,年念忍不住侧头观望。
几个热血沸腾的少年像熊熊燃烧的火种,正肆意张扬地挥洒汗水。
球场氛围热情洋溢,带着难掩的青春活力。
其中一个深棕卷发的少年格外打眼。
棱角分明的下颌凝着大颗汗珠,一身红色球衣,随奔跑起伏勾勒出影影绰绰的腹肌。
运动间又撩起半边衣摆擦拭额间汗水,微微裸露的肌肤白皙透亮。
一看便知是常年混迹健身房的杰作。
无意间,两人对上眼。
年念一愣,旋即笑意盈盈地舒展笑靥。
如果被别人发现你在偷窥,那千万不要先心虚地挪开视线。相反你越坦然,别人才越会觉得这只是一个美丽的巧合。
少年似有若无地一滞,又淡然将目光挪走,利落接过队友传递来的篮球。
腕骨一翻,便将球抛进碎金般的夕阳光晕,精准投中三分球。
在场一片雀跃欢呼。
纷纷呐喊“寻哥nb”!
寻哥……
所以这个红色球衣少年,是叫什么寻是么?
年念一遍踱着步子,一边颇有雅兴、漫不经心地在心里猜测着。
游神间。
“小心!”
一声又急又响的惊声提醒引得年念注目,霎时瞳孔放大,又骤缩成针尖。
只见一个篮球正无情地向她疾驰。这个速度,这个路线,这个力道,必然将纤细的她击倒在地。
甚至滚烫的海鲜排骨汤洒一地,而她干净裙摆上沾染得到处都是,狼狈不堪。
长年累月的肌肉记忆令身体本能地就要做出防备姿势。
却在下一秒,听见又是一声惊呼。
原来是那个叫“寻哥”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将球拦截了下来。
但因为动作太过迅猛、急切,抱着球直接擦摔在了地上。
他救了她一次。
可篮球也是他的同伴们打过来的,所以两相之下也算抵消了吧?
年念暗暗想。
“寻哥你没事吧?”
“寻哥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寻哥你这都能接住,真神了啊。”
场地上的同学蜂拥而至,纷纷将那个叫“寻哥”的少年围住,闹哄哄间满是夸赞、惊叹、担忧。
然而主人翁却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声线透着意气风发、朝气盎然。
“没事儿,就是一点小擦伤。”
又用眼神示意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一个寸头男生。
众人这才想起被抛诸脑后的年念,又拢成一大团地靠过来道歉。
然而远远地他们看不真切,等一走近,顿时都瞠目结舌。
京大还有这等绝色!
那个寸头男生更是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说着抱歉。
“对不……对不起,刚才没吓到你吧。”
不等年念有所反应,又闭着眼咬牙一横道。
“要不我请你喝杯奶茶赔罪,学姐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回应寸头的是四周少年人的起哄唏嘘。
让原本就脸红脖子粗的男生羞得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年念从小漂亮水灵,是男生们众星捧月的女神,眼前这种情况只多不少。
她已经能得心应手地应对,泰然处之了。
只见阳光映照下的女人温柔美好得不可思议,瞳仁清亮,盈盈浅浅。
莞尔一笑后从容淡定地委婉拒绝。
“没事的,你们还是赶紧关心那个拦住球的家伙吧,替我向他说一声谢谢。”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举止娴雅之余透着不染纤尘之感。
留给众人的是绰约轻盈的背影,细腰不堪盈盈一握,袅袅婷婷。
寸头失望地垂下眼。
果然他这种平平无奇的人是没办法得到女神青睐的。
后面稀稀拉拉的少年起哄年念没再关心,她一鼓作气直接走到了梁斯意办公室。
累得有些气喘吁吁,7cm虽然是足以通勤的高度,但并不意味着能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还是忍着疼痛抬手轻声敲门,柔嘉有礼。
伴随“吱呀”一声门开。
“老婆?”
是梁斯意有些意外的声音。
无框镜片后的琥珀色瞳仁氲着惊喜,于年念注意不到的角度满含柔情地盯着眼前温婉的妻子。
老婆又来了。
真好。
年念眉眼弯弯,嗓音刻意放轻后宛如咿呀着调子的吴侬软语,令人耳软酥麻。
“老公,想我了吗?”
无意识撒娇最为致命。
梁斯意明显感受到左侧胸腔一荡,丝丝缕缕的暖意随即像是奔流不息的川水涌入心田。
“老婆,你怎么来了?”
“怕你吃不惯食堂的饭菜呗,尝尝王妈的手艺变了没。”
女人忍不住嗔怪,又顺其自然地递过手中的饭盒。
“老婆你辛苦了,去我的休息室坐一会吧。”
声线温柔清越,如山涧清泉叮咚作响。
年念盯着眼前的男人。
轮廓宛如工笔水墨画,面庞朗若清月。
睫羽下一双秋水湛湛的瑞凤眼虚虚投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瞧着温文尔雅、温润如玉。
总之配她是绰绰有余的。
倏然有些兴致缺缺地走到休息室,脱了鞋无所顾忌地躺在小床上,大剌剌撒开腿。
她必须做贤良淑德,谨慎小心的淑女。
他也一板一眼,严谨端正。
没意思,真的有点没意思。
“老公。”
鬼使神差地,等梁斯意喝完排骨汤,年念从身后猝不及防抱住男人。
鼻尖霎时灌满清冽的雪松冷香,好闻又上瘾。于是年念悄无声息地深吸一口。
眉眼弯弯匿着满足,自以为将小举动藏得很好。
然而清晰感知身后女人一举一动的梁斯意立时僵住。
呼吸渐渐紊乱。
清越的嗓音染上一丝哑然。
“老婆,怎么了。”
“我走了好久脚疼。老公给我揉揉好嘛?”
年念的脚踝纤细,极具骨感美。
且白皙细腻,如剥壳鸡蛋一般莹润。
甫一捏住那双脚,梁斯意的目光便抑制不住地沉了又沉。
掌心的触感柔软光滑,令他总是想做一些违背纲常之事。
譬如此刻,在他平日工作的地方,同年念翻云覆雨……
可妻子生性善良、单纯,是一朵温养极好的娇花,不该被如此肮脏、龌龊地对待。
即便单单臆想那也罪该万死。
他绝不可色令智昏,更不可以吓到脆弱的念念。
将心中贪婪的欲念压下,梁斯意近乎虔诚地为自己的妻子揉着酸痛不已的的脚踝。
但不知意外还是巧合。
那几根圆润白嫩的脚趾总是不安分地四处乱碰。
深吸一口气又阖上双眼,再度睁眼时眼底氲着滚烫的热意,晦暗间似是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