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只觉得大事不好,心头满是慌乱,但是表面依旧努力维持着镇静。
她看着陈海粼,摇头道:“拂月太会说笑了,说的妾身都要信了。妾身有多少银子,老爷最清楚了。”
徐氏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
陈海粼现在却是更相信云拂月:
“行,那便去你院里看看。是不是说笑,看看就知道了。”
徐氏身体一僵,哪里敢同意。
这件事发生的太快了,她想不到怎样的法子才最好。
那些银子就在她院子里,一查定然露馅。
此时的她,就像瓮中的鳖,无处可逃。
“现在就算了吧,别让月儿看了笑话,老爷若想看,一会月儿回去了,妾身带老爷一起看。
“还是先让月儿说说,那件事情是什么,居然事关侯府存亡,老爷可不能大意了。正好,妾身这就让人去拿银子,五千两一文都不少。”
徐氏尽力挽救,想要稳住陈海粼的同时,想办法挪一挪那些东西。
但是,她失望了。
云拂月:“徐姨娘这般遮遮掩掩的,仿佛很怕我们去看。
“还有,什么叫我是说笑的,徐姨娘的意思是我冤枉你,这个罪名我可不能认,父亲还是现在就去看看吧,看看是不是我冤枉了徐姨娘。”
徐氏看向陈海粼心慌极了,下意识的摇头。
却见陈海粼对着外头大喝一声:“来人,去住院,一寸一寸的给我搜。”
“是。”
随着陈海粼起身,后头跟着一排护院,往主院去。
徐氏吓得一张脸苍白。
赶忙上前拉住陈海粼,低声祈求:
“老爷,别去别去,我招,我都招,确实是有十万两银子,我都拿出来,别去搜,妾身好歹是一府主母,给妾身留些脸面。妾身什么都招,绝不藏着。”
到了这个时候,她这点银子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
但起码,要保住在下人面前的脸面。
若是陈海粼带着护院,将她的院子一寸一寸的搜过,那她从此之后该如何在府中立足。
那些下人又会如何看她。
她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她的女儿,她的儿子的脸。
银子保不住也就罢了,但是绝对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坏。
徐氏是真的怕了,拉着陈海粼的手臂跪在他脚边,抬着头,可怜又无助的祈求着,泪水汹涌而下。
若是平时,她这般模样,陈海粼总会心疼几分,顾及着她的主母脸面,但是现在,陈海粼只要一个结果。
不仅是那十万两银子,还有十万两银子背后的事情。徐氏一介后宅夫人,怎么就能拿到那么多银子?
以及,徐氏究竟背着他,还做了别的什么?
那些事,会对侯府有什么危险。
这些才是他最在意的。
一旁的云拂月瞥了徐氏一眼,这个时候陈海粼绝对不会放过徐氏。
因为他已经不相信徐氏说的话了。
徐氏说的十万两,或许会有更多,他不可能不及时去查,结果就在面前,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那个答案。
陈海粼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用力一甩袖甩开徐氏:
“今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陈海粼踏着大步,往主院去。
徐氏又惊又怕,又气又急,怕来不及,踉跄的从地上站起来,抓着自己身边的丫鬟:
“去请大公子。”
今日这件事,无论如何是瞒不住了,她能想象到陈海粼会因为这件事动多大的怒。
陈星衡是府中唯一的嫡出公子,看在陈星衡的面子上,希望今日的事不会太坏。
丫鬟赶忙应话,去请陈星衡。
徐氏被身后的嬷嬷扶着,跟着往主院去。
主院。
侍卫们得了陈海粼的令,把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一寸角落都没有放过。
等徐氏到了别院,看着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模样,除了心惊胆颤,还有痛心。
她作为一府主母的脸面,在这些丢出来的箱笼中,被践踏,被在地上摩擦。
可是看着一旁怒气冲天的陈海粼,她不敢多说一句话。
只希望陈星衡快些来,别让事情更坏。
另外一边,云拂月悠哉悠哉坐在树荫下的凳子上,甚至还倒了一杯茶。
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戏模样。
徐氏咬牙切齿。
她不知道云拂月是如何知道的,但是她知道云拂月就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要把这一切都暴露在陈海粼面前。
且她根本就不是随意提起,而是有备而来。
徐氏只恨自己的秘密没藏好,让云拂月发现了端倪。
“找到了。”
随着侍卫的声音,众人都看过去。
只见一个个黑色梅花的匣子被搬出来,徐氏面无血色,脚下虚浮。
完了,一切都完了,钱没有了,名声也毁了。
这一切,都是托云拂月的“福”。
这一刻,徐氏把云拂月恨得牙痒痒。
对面的云拂月,察觉到她的目光,径直向她看过来。
眼神挑衅。
连表面的体面,都懒得维持的模样。
徐氏咬牙:养不熟的白眼狼。
若早知道有今日,她便不该让云拂月活在这世上。
随着匣子一个一个被打开,里头的银票都暴露在阳光下。
清点了数,银票加银子,一起约莫十二万两。
陈海粼听到这个数字,不是欣喜,而是恐慌。
府中家业他虽不直接经营,但是大致都知道。
若只有那么一二万两,他会想是徐氏经营有方,让那些铺子涨了收益。
但是十多万两……
侯府所有的铺子加起来,生意再好,也没有那么多,而且都是现银,还不算那些铺子产业。
看着这些银子,再结合刚刚徐氏的反应,陈海粼确定,徐氏背着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陈海粼把侍卫都遣散了。
才问徐氏:
“这些银子,哪里来的。”
徐氏闭上眼睛,面如死灰。
原本她便计划,等做完这个月,便跟那边好好商量,不出租了。
她怕对方不同意,悄悄准备放出风声,说地点暴露了,私下还为他们物色了下一个场子的地盘。
正好有另外一庄子主家,家中缺银子,她找了中间人,把对方介绍给他们,如此自己钱也赚了,还能脱身。
万万没想到,临了,在云拂月这里翻了车。
“说,这些银子都是怎么来的?”陈海粼怒吼。
徐氏被吓得一哆嗦:
“老爷放心,妾身会处理好,绝对不会连累府里。”
徐氏越这么说,陈海粼越觉得徐氏犯的事不小。
忠勇侯府虽然说出去也算有名有姓,但是京城步步贵人,一旦牵扯到真正的权贵,小小的忠勇侯府和蝼蚁没什么两样。
见徐氏不肯说,陈海粼怒火中烧,随手抄起一个匣子便砸了过来,正好砸在徐氏的额头上,一瞬间血流如注,徐氏瞬间落泪,吓得不敢动。
“说,你要死自己死,别连累了侯府。”
平时徐氏有些什么不对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但眼前这件事,明显牵扯到侯府的利益,他必须要追究到底。
徐氏看他动了真格的,知道怕了。
哆哆嗦嗦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虽然她已经尽可能的把事情挑挑拣拣,往好的方面说,但是,陈海粼还是一下抓住了重点。
“租给谁,做什么?”
“什么?赌坊?”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陈海粼勃然变色,大发雷霆,上去狠狠给了徐氏一巴掌。
徐氏顿时被打倒在了地上,耳边嗡嗡作响,随后耳朵里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