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被风吹起了波澜。
站定在原处的时音捏紧了播放完音乐的手机,她保持着冷静,接过管家递来的牵引绳,缓缓迈出步子,一点点朝身前的狼犬走近。试探地将绳索套进它粗壮的脖颈,慢慢收紧,见它没有抵触,奖励性地摸了一下它的头:“阿修?”
狼狗抬了头。
黑色的眸子里倒映进时音温柔的脸庞。
它望着她好一会儿,站起身的那刻冲她摇了一下尾巴,而后在管家的牵引下往后湖的窝里去了。时音凝着它走远的身影许久,收回视线,拍了拍衣裙上的泥土,正准备回屋,转身的那一瞬间,目光捕捉到了院门口的韩湛。
时音跌倒在花架上。
胳膊和小腿有几处轻微的擦伤。
住家的私人医生为她清理好伤口,将外涂的药膏放在她身前的茶几上,恭谨地朝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韩湛弯了弯腰,提着医药箱离开了客厅。
厅里静了下来。
韩湛的视线定格在对面的时音身上,注视她微白的小脸许久,开口道:“后湖是专门供给阿修的活动区域,胆子小就少往那边去。”
时音点头,“佣人说后湖风景好,让我去散步,没想到会撞上您养的狼犬。”
韩湛手指摩挲了几下,他看了眼她身上的几处擦伤,又瞧了瞧她衣裙上沾的污渍泥土。没人能在阿修失控扑人的时候从它爪子底下完好无损地离开,从他收养阿修开始到现在,五六年时间里,时音是第一个。
“危及性命的时候,你脑子倒是转得挺快。”韩湛说。
“也许是我幸运,摔倒那会儿碰巧看见了阿修身上的军队印记。”时音坦然,又说:“就立马放了首国际维和部队的军歌,躲过了这一劫。”
韩湛挑眉。
不可否认她这点小聪明耍对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离开时叮嘱她按时擦药。见她点头应答,呆呆的样子像极了傻狍子。没什么心眼,智商也不高。
片刻后,偌大的客厅只剩时音一人。她伸手拿起茶几上医生留下的药膏,窗外这会儿传来声响,时音抬眸望去,见乌泱泱一群佣人聚集在一起,似乎是都被辞退了,哀求着管家,请管家帮忙说说话,让他们留下来。
显然。
管家并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时音次日早晨下楼,别墅里的佣人全员更换。她走去客厅,收拾好自己昨晚摆放在沙发旁的设计画稿。
时音五分钟后在餐厅里见到了韩湛。
他穿着一套家居服,少了几分邪魅的痞气,慵懒感里透露的生活气息令他瞧起来斯文正经了许多,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位矜贵儒雅的旧京派公子哥。
这个好形象仅出现了几秒钟,在韩湛扬起他那双桃花眼,朝时音笑说的那刻就破碎了:“昨天晚上睡得好吗老婆?”
时音:“……”
花孔雀。
浮夸又滥情。
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时音不动声色斜了他一眼,保持着对外那副乖乖女的小白花模样,温顺点了点头回应他的话,旋即拉开身前的椅子安静坐下。
管家来上了餐点。
在接下来的五六分钟时间里,宽敞的餐厅只有碗筷碰撞发出的轻微响声。时音捏着勺柄,偶尔抬眸看一眼对面的人。不得不说顶级豪门出来的人,即使品行不端,骨子里却还是有着金钱和生活环境养出来的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