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忽然就炸裂开,像滚烫的油锅里,溅入的第一滴冷水……
他们,是一个人对吗?
怀疑的种子再次萌芽,明颜僵着嗓音,“周总,你可以……笑吗?”
周南凛微眯了下眼,眼神有些意味不明,“怎么?”
“你笑一次,可以吗?”
明颜是置业顾问,男人是客户,她在僭越,在得罪他,但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叫我笑我就笑,你是我什么人啊。”
语气几分调侃。
男人俊美的脸逼近,近在咫尺,呼吸喷在她脸上,温热,痒。
明颜看得更清晰了,根根分明的睫毛,泛着黑曜石般的碎光,随着他的轻眨眼,像星河坠落。
“介意我抽支烟吗。”
明颜僵硬点头,“不介意。”
后背的手臂抽走,男人从西装右口袋摸出小小的烟盒,抽出一根细细的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
他收好烟盒,掏出打火机,塞到女人手里,始终睨着她小脸,声音随性自然,“点火。”
明颜没有犹豫,动作却缓慢,她手臂是酸的,有莫名的麻木感,指腹压了好几次,才打着火。
S.T.Dupont打火机,机身超薄,深金色外观,冰蓝色火焰,像他的腕表,神秘,高贵,捉摸不透。
透过蓝色火焰,明颜依稀看见男人含着烟嘴的薄唇。
没有皲裂的干皮,没有口角炎,完美漂亮的可以做唇模了。
她甚至能看到他下唇的唇纹,线条流畅,不需要触摸就彰显着柔软,弹性,性感。
周南凛后退一步,意兴阑珊地倚着阶梯栏杆,下颌微抬,薄唇吐出月牙白雾气。
烟雾散尽,没有烟灰缸,他就着扶手掸了下烟蒂,边看向女人,边意味不明地说,“想我笑啊,那看你的本事了。”
明颜缓了缓心绪,“讲笑话,可以吗?”
男人又吸口烟,“讲讲看。”
明颜努力搜索曾听过的笑话,有很多,年纪小的时候或许会笑,但现在只觉幼稚无聊。
算了,曲线救国吧,“周总知道女孩子拍照时,除了摆剪刀手之外,还喜欢说什么吗?”
只要他说“茄子”,她就能看清他的第七颗牙齿。
透过蔓延的烟雾,男人静静看着她,两片唇微微往中间收拢,明明音量很轻,却掷地有声的清晰,“公主。”
不是问句,是肯定语调。
某处器官像被针刺了下,明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不是公主么。”
“怎么可能是……公主。”
“公主”发音双唇聚拢,“茄子”发音双唇咧开。
所以他是故意的,避免笑。
“你不就是公主啊。”
男人说得极其自然,明明是无心之语,明颜心口却泛起苦涩。
九年来,她听过的称呼有颜颜,颜宝子,美女,服务员,保洁阿姨,明老师,明顾问,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唯独没有公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从豪门公主沦落为底层难民,纵然她不拜金,心理上也是难以承受的。
周南凛,“要不试试亲我一口,说不定我会笑。”
明颜后退,后背紧抵酒柜,眼神防备。
“看把你吓的,逗你的。”
男人轻笑,薄唇往右侧上扬,洁白牙齿显露半秒。
他笑起来非常好看,深深刺痛她眼睛,但她还是看清了,没有虎牙。
不像那少年的痞气,他的笑都带着贵气。
明颜自嘲,别再胡思乱想,他不是那个人!
“周总,谢谢你。”感谢他主动笑。
周南凛将燃尽的烟头随手扔进垃圾桶,将酒红色西装外套脱了下来,丢在女人怀里,“穿上。”
明颜这才想起他说的“有血。”
腿间黏腻,肚子坠痛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