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野不知道哪里惹了阮嘉宁。
关于林静秋,他已经解释清楚了。
也真心悔过道歉了。
陈鹤野想质问阮嘉宁,她哪里不满意。
可阮嘉宁安静低着头,像是没有脾气的木偶。
陈鹤野知道这样的阮嘉宁才是真正生气了。
如果她发怒,说明她没真的放在心上,火气发出去就好了。
可她不愿意说出来,把所有情绪埋在心底。
说明事情很严重。
“嘉宁,你又这样了,又把事情压在心里。问题不说出来,我们怎么解决?”
“当初你不是答应过我,什么情绪都说给我听。”
“嗯?”
又?
阮嘉宁微扯唇角,满眼自嘲。
陈鹤野究竟对她多不满,才会用又。
都说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陈鹤野早已不是当初骑着自行车追她的少年。
或许没有林静秋,他们也走不到最后。
正是因为她答应陈鹤野,问题不过夜,把所有情绪都抛给他。
可他后来厌烦了。
爱的时候,千好万好,发脾气是可爱;不爱的时候,呼吸都是错的。
“嘉宁,我真的累了。上午例会,下午谈项目,晚上找你。”陈鹤野露出疲态,捏了捏鼻梁。
“别置气了,好不好?”
阮嘉宁抬起头,杏眸清亮。
“我累了。”
陈鹤野仔细打量她的神色,淡漠,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累。
是他们默认的中止信号。
四年前破产,他们慢慢探索并实行,心照不宣的约定。
这个方式,运用了四年,让他们的关系稳固了四年。
“我让助理把换洗的衣物送来。”
阮嘉宁的表情不变,周身的气息却冷凝了些。
陈鹤野想不急于一时,她高傲又娇纵,被林静秋气到了,接受不了正常。
不能把人逼得太急。
想替她折起耳侧的碎发,女人不加犹豫侧身。
陈鹤野稍愣,温声:
“嘉宁,我今天不走了,在隔壁开个房间。”
“你好好休息,明天是新的开始。”
陈鹤野特地放慢了脚步,等不到她的呼唤。
期盼的心渐渐下沉。
想到明天,又升起信心。
明天是新的一天,嘉宁会想通的。
他那么爱她。
门被轻轻关上,阮嘉宁把防盗锁卡上。
球球一直跟在她的身侧,形影不离。
阮嘉宁蹲下身,撸了一把它的脑袋。
球球舒服的眯眼,尾巴不停摇摆。
阮嘉宁埋在它的肩,毛茸茸的温暖扑面。
哽咽:“谢谢你,球球,那么维护姐姐。”
球球一动不动,似乎察觉主人不对劲,前爪轻拍她的手背。
沈羡辞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破碎的女人从拉布拉多犬身上汲取能量。
他顿住脚步,静静看着这令人眼热的一幕。
刚才他听到激烈的争吵。
陈鹤野满嘴为了女人好,实际传达的是女人太过于无理取闹。
“我都这样哄你,你还闹。”
陈鹤野,PUA的高手。
过去的七年里,这样的争吵发生过多少次。
是不是每一次,陈鹤野都占据道德制高点,摔门而去。
而她只能默默忍下所有委屈,抱着狗寻求安慰。
男朋友做到这个地步,不如狗。
看着狗的肩膀被贴住,前爪焦急轻敲女人的手背。
沈羡辞双手抱胸,眼底不觉软了几分。
好在,她养了一条好狗。
阮嘉宁平复好情绪。
系统:“宿主,反派在门口盯你很久了。”
阮嘉宁心中咯噔,想要迅速站起来。然而蹲太久,脚跟发麻。
沈羡辞眼疾手快及时拉住她的手腕。
阮嘉宁仰头,透过明亮的灯光,看到男人眼底的担忧。
突然想到系统所言,他为了她断了腿。
明明在原著里,她不是他的谁。
阮嘉宁忍下酸涩,杏眸渐渐湿润,小声:
“腿麻了,要抱。”
沈羡辞用力将人拉起,右手环住她的腿弯,将人稳稳抱起。
阮嘉宁被放在沙发上,茫然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沈羡辞打湿了毛巾,仔细给她洁面。停在眼前的时间,明显久了些。
阮嘉宁:“我本来洗好脸了,白护肤了。”
沈羡辞沉默。
“今晚的日料挺好吃的,下次还想吃。”
沈羡辞不语。
阮嘉宁食指戳向他的胳膊,小心翼翼问:“沈羡辞,你生气了?”
沈羡辞摇头,拿起毛巾转身要走,衣角却被人扯住。
力道小小的,他想挣脱,不费力气。
然,他没走,静静站着。
像是被拽住了。
“今晚,是我不好。”
沈羡辞说不出什么感受,气恼都没了。
只剩下无名的酸楚。
半小时前,陈鹤野发了条朋友圈,是阮嘉宁在浴室洗脸的侧影。
“已和好,没分手。”
好友们纷纷问候,夸赞他有手段。
陈鹤野:嘉宁惯有的小性,我习惯了。
沈羡辞生出一股无名火,若不是她再三叮嘱,不许他出去。
他定会让陈鹤野见血。
陈鹤野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唾手可得的,是别人费尽心力想要却不可得的。
沈羡辞如坐针毡的五分钟,脑中闪过许多想法。
她会不会就此原谅陈鹤野。
然后对他笑着抱歉。
“我们只是错误,应该各归其位。”
沈羡辞甚至气恼过她不争气。
当她拉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道歉的时候。
沈羡辞如遭电击。
他这个样子和陈鹤野有何区别!
沈羡辞的胸腔软了又软,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一触即离。
“你我之间,你永远不需要道歉。”
阮嘉宁有些意动,吸了吸鼻子,刚想说句暖心话。
系统煞风景提示:“亲吻,生命值加7天。”
阮嘉宁:……
洗漱后,两人躺在了床上。
阮嘉宁在系统催促下,慢慢朝沈羡辞挪过去,触碰到他的胳膊,用力捏了捏。
硬邦邦的。
阮嘉宁的手继续往前,他突然发力,身体撑在她的上方。
暖黄色的床头灯亮着。
阮嘉宁仰头,看出男人眼底浓厚的欲。
他缓慢的低头。
气氛水到渠成,沈羡辞迫不及待撕开包装袋。
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沈羡辞不管,想要继续。
铃声响个不停。
阮嘉宁没了兴致,推了他一下。
沈羡辞从女人身上爬起来,拿起床头的手机。
是陈鹤野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