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染着笑，刻意地压低，落进耳朵里。
沈溪盈只觉得耳朵都麻了一下。
心脏在胸腔里的跳动的频率格外地高，一下接着一下。
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
大脑开始重复播放商如舟刚刚说的话。
——妆有点花了哦。
妆、有点花了？
她整个人一愣，脸在瞬间变得通红。
甚至连带着脖颈以下的皮肤都变得灼热、发烫。
她赶紧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屏幕看了看。
看了一秒，她拿着手机的手一僵。
她今天没化妆呀。
反应过来的沈溪盈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侧头看向一旁的商如舟：“商如舟，你骗我，我今天根本就没有化妆。”
商如舟垂头看着她。
她的眼眶周围还有未擦干的水渍，连细密的睫毛上都染着水汽。
她肤色很白，鼻尖上晕染着红，往脸颊旁慢慢扩散。
侧头看着他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很圆。
好像这样就可以充分地表达出她的不可置信和嗔怒。
模样有点小骄纵，更多的是可爱。
还有点萌。
商如舟看着她，眉眼都不自觉地染上几抹笑意。
过了两秒，他才收回目光，语气淡淡地说：“我还不是怕你继续掉眼泪。”
“诶——”沈溪盈看着他，“你骗我还有理了？”
听到她的话，商如舟侧头看她。
他的目光很淡，并没有什么重量，也没有杂糅过多的感情。
只是和他的目光对上，沈溪盈还是会觉得耳根发烫。
她眨了眨眼，有些受不了地率先移开视线。
然后就听见了商如舟浅淡的嗓音：“嗯，我没理。”
“我不应该骗你的，是我的错。”
嗯嗯？
沈溪盈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怎么还真的道歉了。
笨蛋。
她在心里低声说。
站在商如舟旁边，和他等了一会后，沈溪盈有些没忍住，还是问出口：“商如舟，你在等谁呀？”
“等一个老师。”商如舟回答。
“老师？”沈溪盈重复了一遍，嘴比脑子快，话还没大脑直接说了出来，“你不是在等徐念虞吗？”
商如舟沉默了几秒，或许是在思考，过了会才问：“徐念虞是谁？”
沈溪盈：“？”
沈溪盈实诚地回答：“网上说是你的白月光。”
商如舟：“……”
“不是白月光，我不认识她。”
说完，他像是觉得还不够完善，又补充：“不要随便相信网上的那些营销号的话，他们只是为了博流量。”
沈溪盈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商如舟扫了她一眼：“所以这就是你今天急匆匆赶来机场的原因？”
“看到营销号说我是来接白月光回国，要和你离婚？还是说，看到有爆料说我出国是为了我的白月光，现在白月光回国，我要离婚？”
沈溪盈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有些发虚地说：“商如舟，你怎么这么聪明呀。”
商如舟应了一声，语气平缓地接话：“现在才发现吗？好像也不算太迟。”
沈溪盈：“……”
臭屁。
–
沈溪盈站在商如舟身边有些无聊，但是又不想离开，想和他多待一会。
于是垂头看着两个人的影子。
隔得真近。
她忍不住小幅度地弯了弯唇，小心翼翼地往商如舟身边又靠近了一点。
直到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她才停下，不敢再靠近。
低头看着两个人的影子更近了一些，唇角勾起的幅度大了一些。
商如舟呀商如舟，总算是离你近了一些。
她还沉迷地看着地面上的影子的时候，就听见一旁传来一道格外和蔼的声音。
“小舟？”
沈溪盈抬眼看过去。
是一个长相和蔼的奶奶，头发有几缕花白，整个人却格外地有气质。
脸上带着淡笑，温柔又有力量。
商如舟看到她之后，脸上的神色变得格外地柔和。
连平时常有的棱角和冷漠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整个人变得格外地平和。
奶奶走近，看到了一旁的沈溪盈，笑着问：“小舟，有女朋友了不介绍一下吗？”
“罗老师，这位是我太太，全名沈溪盈。”商如舟说。
罗璃笑着看着沈溪盈，点点头：“小盈长得真漂亮，和小舟真是配。”
沈溪盈：“谢谢罗老师。”
“这是我出国时遇到的一位老师，姓罗。”商如舟给沈溪盈介绍。
沈溪盈点点头：“罗老师好。”
“你好你好。”罗璃应。
等两个人相互认识了，商如舟才开口说：
“酒店已经给您订好了，现在要先去吃饭吗？”
罗璃点点头：“确实有点饿了。”
沈溪盈察觉到等一会商如舟肯定有事要和罗璃商量，她在不太好。
于是赶紧说：“罗老师，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了。”
罗璃点头：“好的，小盈去忙吧，以自己的事情为主。”
沈溪盈应了一声，“罗老师拜拜。”
说着，给罗璃挥了挥手，顺带看了商如舟一眼，然后才收回目光。
拿着车钥匙往自己的停车点走过去。
等到沈溪盈走了之后，罗璃才收回看着沈溪盈的目光。
眼底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小舟，你还挺有福气。”
“小盈长得是真漂亮。”罗璃补充。
商如舟只是听着，没回答。然后揭过这个话题，问：“您这次回来不止是想来江临市玩吧。”
“最近有个纪录片的导演邀请我，主题我很感兴趣，所以干脆回来看看。”
商如舟点点头，应了一声。
两个人走到车旁，罗璃坐上车，系上安全带，若有所思地说：“她不是你想娶的？”
“又是听你家里人的，所以才结的婚？”
商如舟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启动车辆，目光落在前面。
听到罗璃的话，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
过了一会才回答：“也不全是。”
“我记得你说过你没有结婚的打算。”罗璃说。
“我确实没有。”商如舟回答。
“这件事在我的计划之外，但是对我来说并不完全是坏处。”
罗璃听着他的话，挑了挑眉，“嗯？”
“在江临市，沈家的根基不算稳，所以结婚之后，即使后期会有不愉快、闹离婚，对商家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
商如舟平静地叙说：“还有一个是，我妈确实想让我和她结婚。因为沈家对我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帮助，她们不会担心我这边的势力变得更强。”
“结婚之后，也可以让她们稍微放松点戒备。”
罗璃点头，唇角露出一个有些嘲弄的笑意：“你妈还真是——“
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对自己的儿子跟防敌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