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芝芝穿的仍旧是一件吊带睡衣,司桓忽略掉她胸前裸露的肌肤,而是将视线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很平淡的一张脸,普通到几乎没有记忆点。
和平日里周遭的路人一样,引不起他的半点兴趣。
可一旦这张脸的主人是清醒状态,就完全变了样子。
从曾经的恶魔,变成了如今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女孩儿。
司桓的目光又挪到了她铺陈在枕边的黑色发丝上。
俯身,捞起一缕纠缠在手指上,放在鼻端轻嗅。
淡淡的柚子香味。
是她的味道。
思绪无意识地又闪回到那个他被捆缚的晚上,女孩儿在他身上摸索着,寻找着。
他身上有什么是她想要的呢?
而她身上……
司桓的目光挪至她白皙的胸口处,“主人,对你的身体,我早都好奇了。难得我今晚有兴趣……”
这句话,前半句是自我说服,到了后半句就变了味道。
他无声的吞咽,指尖触到了她的锁骨上。
明明是温热的体温,却像火焰,和电击,让司桓不自觉的蜷曲手指躲避。
怕什么?!
他暗暗责骂自己。
她的前98任,都是那么古怪,只要是死亡,或者超过七天时间,身体就会虚化,消失。
很像一段电子碎片。
他们肯定都不是真人,也许是通过某种力量投映到他身边,来折磨他,控制他的。
不可能这第99任,会不一样。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她迷惑?
手掌再一次握住她细弱的脖颈,只要收紧,用力。
女孩儿应该也会和之前那些家伙一样吧?
他应该要用力,可却迟迟下不去手。
因为这不是理智的选择。
把女孩儿放走了,会不会来第100任,第101任?
如果后来的那些家伙又会像之前那样囚禁他,折磨他,又怎么办?
他最初以为自己可以逃走,后来发现,养母还在这些家伙手里,而他也同样势单力薄。
如果这些家伙动用财势,他可能很快被抓回来。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说到底,还是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才能有所防范。
拢在她脖颈上的手掌又缩了回来。
司桓轻笑了声,“再让你活一段时间,你要好好表现。”
说完,他替她拉上被子,关灯,离开了她的卧室。
*
鹿芝芝冥冥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她又梦到被司桓掐住脖子的那个瞬间。
当时她不觉得,但这会儿放到梦里,那种濒死的体验感无比的真实,让她开始挣扎。
“啊!”她好不容易挣脱,坐起身。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没有关死的窗帘透入的一点月光,映亮的有限空间。
这是她第一次在游戏中午夜梦回。
在现实世界里,她偶尔也会半夜惊醒,但在那里,她有父母和哥哥保护着她,她可以去敲他们的房门,他们都会陪伴她,不会让一个人。
可在这里,她是孤孤单单,身边没有一个角色是和她亲近的。
甚至,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
她去拉开窗帘,就着月光又躺了下去。
可夜的恐惧还是弥漫了上来,她盯着屋内的陈设,以及窗外黑暗的楼宇,翻来覆去,终于忍无可忍的打开了灯。
心中莫名冒出了一个名字。
司桓。
他就住在她的斜对面。
或许是这让人情绪敏感的深夜,鹿芝芝回想起,他的拥抱其实和真人没有差别。
密实,温暖,让人很有安全感。
她可不可以……去找他?
起身,鹿芝芝抱了个枕头,打开房门去到了司桓的房间门口。
深呼吸,她其实还是有点怕。
司桓本身并不爱亲近她,这样深夜去打扰他,会不会让他更讨厌她了?
她犹犹豫豫的,回头,看到自己的房间大门。
如同一只张大了嘴,等待吞噬她的恶兽。
抬起手背,她轻轻叩响了眼前的房门。
力道不太大。
这是她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如果门不开,她就撤退。
或者去客厅,看一晚上电视。
或者去电竞室,打一晚上游戏。
只要不闭上眼睛,应该总能熬过去。
等了三秒钟,没有任何反应。
鹿芝芝想,还是算了。
她抱着枕头,想转身去客厅,面前的房门却被拉开。
室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司桓背对着光线,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我……”鹿芝芝眉眼往下坠,“司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女孩儿抱着枕头,光着脚,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有让司桓陌生的脆弱和哀求。
像一只迷路的可怜羔羊,在一口可以吞掉她的野兽面前,露出了脖颈。
司桓在黑夜中,盯着眼前的女孩儿,心中涌起的,是想把她扯入怀里的冲动。
“我可以睡在那边的沙发上,只需要和你待在一个房间里。”女孩儿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张长沙发,有了些许窘迫,“我可能有点认床,今天晚上还是先麻烦你,明天就好了。”
司桓让开了身体,昏黄的光线终于打到了他的脸上,没有不耐和厌恶,只有平静。
“你睡床就好。”他转身,先去把床上的几本书收走,放到了沙发上,“如果你需要我陪你睡,也可以提出来。”
鹿芝芝见自己被收留,有几分感激,“不用的。能和你待在一起就好了。”
司桓没有答话,而是去了客厅一趟。
再回来,手里端了一杯温水。
“喝点水,睡吧。”他温柔地。
鹿芝芝听话的喝下,喝完还在说,“我睡沙发就可以,免得影响你休息。”
“不用。”司桓拉过自己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快睡吧,大小姐。”
不知道是不孤单了,还是被子里有司桓的身体余温,以及属于他的气味,鹿芝芝闭上眼睛,速度极快的睡了过去。
司桓看着灯下女孩儿的睡脸,敛起眉。
那杯牛奶里,他放了双倍的安眠药,正常人喝下至少要昏睡12小时以上。
可距离她喝完牛奶才3个小时,竟然就醒了过来。
不愧是体质奇特的家伙。
那么,这次他放了三倍的安眠药,她又可以睡多久?
还有,为什么她会这样可怜兮兮的深夜出现,是要达成什么新目的吗?
司桓冷笑了。
大概是自己让她的任务做的太顺了,所以她又这样急急的找了过来?
“主人,你这么心急做什么?”他俯身,轻轻对她说。
他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她凭什么一再的从他身上获取?
“我们慢慢玩,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