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暂时失了依靠的芽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四周，拘谨地站在那里。
她的小手紧紧揪着衣角，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无措。
那明亮的壁砖，大大的浴缸，坐立的马桶，以及充满金属感的水龙头，无一都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
她一度被那大大的浴缸吸引，小手忍不住伸了出去。
“小乖乖，李奶奶来帮你洗澡啊。”李妈突然出声，把她吓了一跳，即将触碰到浴缸边缘的手立刻收了回去。
眼前的小家伙小小的一只，李妈怕她坐在浴缸里会一不小心就被呛到，特意让李颂桉买了个小孩子用的洗澡盆。
调好水温的她一转头，就看到芽芽乖巧地站着，脸上带着些许紧张和害怕。
人老了总是喜欢小孩，更何况眼前的孩子可爱又可怜，李妈笑了笑，牵过软乎的小手将人带到洗澡盆前。
“来，我们先把衣服脱了。”
说着，便把挂在脖子上用来支撑的绷带解了下来。
紧接着，又一点点将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脱掉。
薄弱的身子没了衣服的束缚，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瞬间映入眼帘。
尽管白天给孩子换衣服的时候已经看见过，可李妈还是忍不住将那些可恶的人贩子骂了一遍。
听着耳边的骂声，芽芽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害怕地捂住了耳朵。
在这里，除了盛斯南之外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圆润的眼睛渐渐染上了湿意，她想要出去找盛斯南，又怕李妈会生气，只好僵着身子不敢动。
见她一脸害怕的样子，李妈心里暗骂自己多嘴，连忙蹲下来轻声哄道：“小乖乖，李奶奶刚刚不是在说你，我是在骂那些坏人，来，咱们进去泡泡澡，可舒服啦。”
芽芽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大的洗澡盆，又偷偷看向李妈，慢慢抬起脚，小心翼翼地踏进水里。
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小脚，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李妈让她坐下来，挤了点儿童沐浴露揉搓出泡泡，递到她面前：“小乖乖看看这是什么？”
泡泡在灯光下闪过漂亮的颜色，从来没有见过泡泡的芽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伸出没受伤的小手，轻轻触碰那些泡泡。
泡泡在指尖破裂时，她更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李妈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于是又多挤出一些泡泡。
小小的洗澡盆里被泡泡侵占，包裹着盆里懵懂的小家伙，似乎在和她玩。
有了泡泡助攻，芽芽心神放松了不少，这一放松，受伤的手就不小心掉了一小截在水里。
“嘶……”伤口被水刺激到，芽芽疼得小脸皱成一团，“唰”地一下将手抽了出来。
她动作很快，刚好转身去拿架子上毛巾的李妈并没有看见。
自认为做了错事的芽芽一边心虚地偷偷瞄了李妈一眼，一边甩了甩手，试图将手甩干。
“怎么了？手疼了是不是？”
以为小家伙手又疼了，李妈紧张地托起那只小手看了又看。
可纱布被浸湿的面积很小，并不容易发现。
见她似乎没发现什么，芽芽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默默将手抽了回去。
李妈松了一口气，把她从澡盆里抱出来，用柔软的毛巾裹住。
芽芽被裹得像个小粽子，只露出了一张白净的小脸，眼睛湿漉漉的，像两颗晶莹的葡萄。
李妈抱着她走到卧室，迎头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盛斯南。
她愣了一下，喊了句“先生”，就将芽芽放在柔软的床上，开始给她穿衣服。
芽芽乖乖地配合着，眼睛一会儿好奇地低头去看身上漂亮的睡衣，一会又直勾勾地盯着盛斯南。
小身子倾斜的方向泄露了她急切的情绪。
“我来吧。”盛斯南突然开口，接过了李妈手上的风筒。
靠在盛斯南怀中，芽芽小手紧紧捏着他衣服的扣子，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宝宝，爸爸现在给你吹头发，声音可能会有些大，害怕地话就扯一下爸爸的衣服好不好？”
他抱着芽芽坐在垫子上，先是耐着性子和她解释一番，等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后，才打开风筒，用温热的风吹过细软的发丝。
尽管有些害怕风筒发出来的呜呜声，小家伙依旧乖乖地坐着，眼睛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
透过对面的镜子将她可爱的模样收入眼底，盛斯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小家伙的头发又细又软，长度只堪堪到脖子，没多久就吹干了。
盛斯南将昏昏欲睡的女儿塞到被窝里，扭头将奶瓶递了过去。
“宝宝，这是奶粉，喝吧。”
奶粉……是什么呀？
芽芽眨着眼睛，小手揪着被角，好奇地看了很久。
“好喝的，宝宝试试。”盛斯南压低声音轻哄。
芽芽扭着小脑袋犹豫片刻，最后缓缓低下头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好好喝呀。
抓着被子的小手不知不觉松开，摸上了瓶身。
她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小嘴“咕噜咕噜”地大口喝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一会儿，奶瓶里的奶就少了一大半。
盛斯南看着她那急切又满足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掌心帮她把奶瓶托高了些。
芽芽听到笑声，抬起头来，嘴巴还含着奶嘴，眼神里满是疑惑。
盛斯南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宝宝慢点喝，别呛着。”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手里的奶瓶却丝毫没有放慢的意思。
很快，奶瓶见底，小家伙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看着盛斯南，小手指了指奶瓶。
爸爸叔叔，还要。
盛斯南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宝宝还没喝够是吗，那爸爸再给你冲一瓶。”说着，便起身去冲奶粉。
芽芽伸着两条腿乖乖坐着，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等着他回来。
当盛斯南再次拿着奶瓶走了进来时，她立刻伸出小手要去接。
盛斯南把奶瓶递给她，看着她又开始欢快地喝起来，心中那片柔软的角落被彻底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