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鼠陷龙?”
这名字,黎伯阿碧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哪里肯相信沈留香的话?
多半是小侯爷自说自话,异想天开了。
这世上又有什么办法,能空手变出剩下的两万多两白银啊?
沈留香知道这两人不相信自己,轻轻一笑。
“你们放心好了,十天之内,我要金钱帮和长乐赌坊自食恶果。”
“嘿嘿,我会让他们孝敬我十万两白银,还对我感恩戴德。”
十万两白银!
黎伯和阿碧好像雷打的蛤蟆,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
黎伯震惊地看着沈留香,想破脑袋也无法理解沈留香的话。
“莫非小侯爷想调动侯府的权势关系强行镇压?”
他说着便连连摇头。
“不可能的,镇国侯府绝对不允许干涉地方政务,这是大忌,更别说为了小侯爷了。”
沈留香冷笑。
“他们都把我赶出来了,怎么可能还会管我死活?”
阿碧在一旁插话。
“我明白了,公子想变卖田产,堵上这个大窟窿。”
“可是……田契在侯府,也没在田庄啊,这怎么办?”
沈留香一脸黑线,看着黎伯和阿碧忧心忡忡,还想再说什么,便挥了挥手。
“好了,我向你们保证,绝对不借用侯府势力,绝对不动田庄一分钱,也不会变卖任何田产。”
“总而言之,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也不用担心,我自有计较。”
沈留香说着,负着双手,施施然向房中走去,唇边带着冷笑。
黎伯阿碧面面相觑,愁眉苦脸。
小侯爷越是信心满满,两人越是心惊胆战。
沈留香突然回头,看向了黎伯。
“黎伯,你在这城外,应该有几个信得过的亲友吧?”
黎伯一愣。
“多的不敢说,三五个生死兄弟还是有的,公子要用他们?”
沈留香点头。
“嗯,等时机,等风来,我送他们一场富贵。”
黎伯瞪大了眼睛,心中茫然。
此危急关头,这小侯爷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居然还要送人一场富贵?
这也没花生米下酒啊,还没喝就醉成这个样子?
沈留香却又看向了阿碧。
“给我取一百两碎银。”
“公子可是又想到了什么奇妙的办法可以赚钱?”
黎伯和阿碧立即振奋起来,等待着沈留香的吩咐。
然而,沈留香却摆了摆手。
“今日风和日丽,正适合勾栏听曲,让车夫老黄驾车前往。”
黎伯一脸懵,阿碧清秀的小脸也垮了下来。
两人都有点想哭。
情势已经如此危急,小侯爷居然要去逛勾栏。
这已经不是摆烂,而是破罐子破摔了。
沈留香看两人神情,淡然一笑,不做解释。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神秘女人的样子。
她虽然蒙着面纱,然而那身材,那曲线,都让沈留香难以忘怀。
虽然昨晚花船已经沉没,但那神秘女子出现在花船上,总归和青楼有点联系。
沈留香前往勾栏,希望能寻到点什么蛛丝马迹。
第一天无鸟事,勾栏听曲。
第二天鸟无事,勾栏听曲。
第三天人无鸟事,鸟无人事,勾栏听曲。
……
第四天夜里,终于出了一桩大事。
沈留香听曲回来,刚刚上床,突然有人影闪过。
沈留香瞠目结舌地发现,自己又诡异地不会动了。
然后,那个戴着面纱的绝美女子,又出现在房间中。
沈留香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却见女子脱去衣裙,缓缓地上了床。
她象牙一般的肌肤,贴着沈留香,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然后……沈留香被睡了, 足足五次。
沈留香又哭了。
腰,真的好疼。
天亮之前,绝美女子离去,春梦了无痕。
第二天早上,向来习惯早起的沈留香,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爬了起来。
镇国侯府,花木葱茏,亭台水榭点缀其中,秀美典雅。
府中有湖,湖中有亭,此刻亭中正端坐着一个富贵雍容的妇人。
在她的身后,一个面目清秀,稍显阴柔的年轻公子,正在为妇人揉着肩。
妇人闭目养神,半晌方才缓缓睁眼。
“田庄那个废物怎么样了?”
阴柔公子一笑,眼眸中有着说不出的轻蔑之意。
“我那个好兄长啊,前日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骗了吉祥坊坊主一万两白银,日日前往天香楼听曲,已经忘记了十日之期的债约。”
这两人,正是镇国侯二夫人刘氏以及镇国侯次子沈留白。
刘氏闻言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天道不公啊,孩儿你文武双全,乃白鹿书院第一状元之才,却偏偏不是嫡子。”
“你被这个蠢笨如猪,懦弱如狗的东西压着,你让为娘的怎么甘心?”
沈留白笑笑,不说话。
他知道有些话说出来,有失自己的风度。
刘氏缓缓站起来,目光盯着银光粼粼的湖面,嘴唇翘起。
“不过快了,一旦十日之期结束,长乐赌坊上门逼债,将他和镇国侯府告上府衙……”
她说到这里,冷笑一声。
“我算准了时间,十日之后,你爹和赵飞雪那个女人正好回府。”
“让你爹看看,赵飞雪那个贱人生的儿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废物。”
“这样的蠢猪,也配压着我的孩儿?”
刘氏说着,微微侧头,看向了沈留白。
“成败在此一举,你要时时刻刻盯着那个废物的一举一动,以防他咸鱼翻身。”
沈留白的笑容很温暖。
“母亲大人放心,我让人时刻盯着他,而且还吩咐侯府下人,不允许沈留香进侯府一步。”
“另外,我已经让人联系各典当行,钱庄,绝对不会有人借贷一文钱给沈留香。”
“金钱帮那边,已经磨刀霍霍,十日之期一到,他们便会立即催债。”
“一旦沈留香还不出钱,便一纸状书,将他和镇国侯府告上府衙。”
沈留白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旦我爹回府,这一场好戏就会上演。”
“嘿嘿,我真的很想看看我爹和大娘的脸色,只怕比见了鬼还难看吧。”
刘氏缓缓站起来,微微点头。
“嗯,只要这些事做实,我就会向你爹施压,让他废长立幼,立你为世子。”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此时此刻,侯府田庄中,养足精神的沈留香,终于有了动作,召见黎伯。
阿碧被沈留香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赶出了房间。
她气嘟嘟的,盯着沈留香的房间足足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黎伯倒抽着凉气,一步步出了沈留香的房间。
他拿着一幅卷轴,整个人如同见了鬼一般,失魂落魄又亢奋无比,样子古怪之极。
阿碧忍不住向前一步。
“黎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