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宁先是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桑切斯,然后坐起身,靠在墙上跟完全呆住的库克打招呼。
“不是要你在治疗舱待一晚上的吗。”
库克的眼睛直勾勾地往被子里看,好像后边还藏着加尼特似的。
但不能啊,加尼特那么大块头,这床塞不下!
等等,为什么床这边的位置是空的?
库克蹙着眉,一巴掌就要打过去,“加尼……”
“等等!”雾宁忙拦住他。
玩归玩,真让他打了上司就不好了。
库克的表情在看到伯茵之后更加崩坏。
好在戴了面罩。
所以只有瞳孔的骤缩被雾宁捕捉到。
伯茵去开了灯,又去加尼特的房间外看了看,回来,“他睡了。”
“哦?看来只有加尼是好人。”雾宁下了结论。
库克很憋屈地道歉,“对不起……”
憋屈倒不是因为雾宁夸了加尼,而是连队长都悄悄地干这种事。
还有桑切斯!都钻到被窝里去了!
还舔着嘴巴出来,这个该死的贱人躲被窝里吃什么了!
不要脸!
雾宁叹口气,盘腿坐着很认真地解释,“是我要少将陪我的。”
“首先我很不喜欢有人打扰我睡觉,而你们有可能半夜潜入,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所以我希望有个人能震慑你们。”
“其次,我刚发现自己有点害怕一个人睡,前几天我也确实都是少将在附近睡的,所以我晚上暂时离不开他。”
“就是这样,现在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桑切斯微微严肃,“会害怕?你不喜欢这里?”
“还好,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要适应一段时间。”雾宁解释。
伯茵拉开门,无声命令两人离开。
库克慢吞吞起身,望了望女孩,“别生我的气。”
“我没有生气。”雾宁对他笑笑。
真犯不着生气。
她情绪挺稳定的,除了生理反应控制不住的时候,比如直面死亡的恐惧。
桑切斯勾起雾宁的发丝,低叹,但没说话,利落地翻身下床,走了。
房间恢复安静,雾宁把自己砸到床上伸了个懒腰,“这下能好好睡觉了。”
“谢谢你,少将。”
伯茵站在门边,“今晚还需要我吗。”
“我不确定。”雾宁直白道,侧脸看向他。
伯茵关上门,挡住外边两道不死心的偷窥,“那就试验一下确定性吧。”
雾宁笑起来,躺好闭眼。
或许是折腾了这一会儿她真的累了,或许是前几天伯茵在附近的看守成了习惯,或许是男人身上的安全感。
总之她放松后很快睡去。
伯茵坐在床边,眸光平静又轻,仿佛没有任何力量地凝视着女孩的睡颜。
他的心跳声主动去迎合女孩的呼吸节奏。
却始终无法同频。
伯茵按了按心脏,它现在激烈得厉害,好像泵出的不是血浆还是岩浆。
但今晚无疑是令他满足且满意的。
他做得不错,所以值得一个奖励。
鉴于发放奖励的主人现在睡着了,那他只能自己拿了。
伯茵的视线流连过雾宁,抬手,解开了面罩。
银色的发,比月光还要冷辉,使得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看起来竟有种不可玷污的神性。
男人的面容看起来很冷,有种对所有人和事都无所谓的漠然感。
即便立体深邃的五官带着一些东方的美好风韵,也毫无东方的谦逊亲和。
伯茵并非是被污染后才戴的面罩。
他在军队时就这样了,见过他面孔的只有少数高层。
没人能想到鼎鼎大名的伯茵会有这样俊美无瑕的面孔。
像月神,像海神,像一切给人无情冷感但仍为此着迷的形象。
没有人会不期待神的一眼。
渴望他垂目青睐。
伯茵不紧不慢地俯身,脸颊轻轻贴在了女孩的脸边。
略有僵硬地蹭了下。
蹭了几下后明显熟练,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喘息,呼吸急促起来。
不过男人的克制力明显高于其他人。
他立刻起身,重新扣上了面罩,像冻结了所有情绪。
伯茵在地板上躺了下来。
今晚这片月光同时盖住了他们,已经很好。
这只是开始而已。
*
第二天,加尼特知道自己昨晚错过什么后,呆滞了两秒,乍然大哭。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聚满了海浪,难以置信又心碎不已。
“他们!他们太过分了呜呜!”
他本就粗的喉咙哭起来更是像引擎启动,呜呜哇哇的。
凄惨吗?有点吧。
搞笑吗?非常!
雾宁忍了好几次才忍住,过去安抚地抱抱可怜的加尼,邀请他一起做上午的训练。
加尼特抽抽噎噎,完全不敢相信,“不止库克,桑切斯也在吗?”
“如果我说少将也在你会不会觉得好受点?”雾宁眨眨眼,抬手帮加尼特擦掉泪珠。
高大的污染者这下更是大吃惊,小山似的身躯立刻缩起来蹲到雾宁面前,“连少将也?!”
雾宁跟他解释了一遍原因,“……加尼是唯一认真听了我话的人,谢谢你。”
男人一下就被哄好了,捧着女孩的手心贴贴,热情且快活地带着她训练。
雾宁很想联系系统问一些关于攻略的问题,可做不到。
基地生活重复且单调,日常训练和学习足够让雾宁累得抬不起手指。
伯茵在训练上堪称严苛,雾宁也不想丢掉小命,从不开口要求减少训练量。
哪怕浑身酸痛僵硬到动不了被抱回房间。
这导致她除了训练吃饭就是睡觉。
桑切斯也不好再叫女孩给他做精神力安抚。
直到艾利出任务回来。
比桑切斯说的半个月提前了几天。
艾利冷着脸下了战机,视线瞥过操场上训练的雾宁,去找伯茵做任务报告。
但找了一圈,没有。
联系到出任务之前他刚和桑切斯和库克打过一架,艾利也不想去问他们。
加尼特也不在。
艾利站了一会儿,无趣地转身,找了间空房住下。
雾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更需要系统了。
所以伯茵不是看起来很正常吗为什么世界还是不稳定!
雾宁有一瞬间的走神,枪口就怼到桑切斯身上去了。
桑切斯懒洋洋地拨开枪口,“小心,万一走火你会弄伤我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雾宁回过神,枪口抵住桑切斯的胸口。
因为她够不着桑切斯的下巴。
就算够着了,抻着胳膊也毫无气势!
男人勾起唇角,“亲爱的记得好清楚呢。”
“当然,我现在还时不时想掐你脖子呢。”雾宁收起枪。
刚放下,桑切斯就俯下身送上了自己的脖子,眸间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意,“怎么不早说呢宝贝。”
“最好能差点把我掐死,这样我的春梦和噩梦就只有你一个人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