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宁这么回答也有她自己的考虑。
鉴于之前的任务者都失败了,还都是爱情攻略向的精英同事。
那肯定有顺着说好看的,也有小心翼翼说不好看但象征英勇的,还有沉默的。
所以好不好看这是个没必要纠结的无解问题。
但必须得回答点什么。
她只能还当自己是普通npc,顺着之前的方式回答。
这也是一次试探。
如果效果不好,那说明她不适合这个任务,可以紧急呼叫总部撤离了。
遇到危险时她有个后路就是可以紧急呼叫总部,但只有一次机会。
而且总部那边会裁决要不要撤离,不是任务者说了算。
之前在暗空区雾宁冲上去之前是想好了,但后来就吓忘了。
会议室里安静无比。
连加尼特都从桌边露出脑袋,冰蓝色的眼睛往这边张望。
天呐怎么会有人这么挑衅桑切斯!
她难道不知道桑切斯说话越轻柔笑容越大就越狠吗?
她竟然不害怕?
她应该害怕!
几秒后,艾利噗嗤笑出声。
雾宁觉得自己这句话或许说对了。
刚要松口气,脖子上的力道再度收紧。
雾宁“!!对不起!”
桑切斯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可冰冷的愤怒里掺染上了一点羞恼。
他知道自己在忍住凑过去嗅闻女孩的渴望。
那点该死的精神力把他们都引诱了!
这女孩难道以为这么点点点水珠,就可以灭掉他们身体里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的烈火吗?
但是,桑切斯恼怒地瞪着雾宁,但是他为何下不去手拧断她的脖子。
明明那么柔弱,都不需要用劲。
桑切斯看向伯茵,眼神询问。
伯茵声音冷沉,“她是主动申请,愿意尝试为我们梳理精神海。”
这下其余人更惊讶。
最开始成为能进入暗空区作战的特遣员的那一年,有很多医疗兵被指派过来,但都失败了。
后来就没人再敢来,就算是硬性指标,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愿意来这里。
更不用说主动申请!
桑切斯惊疑不定地看着娇弱貌美的医疗兵新生。
他松了力道,但没有彻底松开手,俯身凑近去闻她的气息。
精神力的外在表现就是气味。
因为被污染,他们早就闻不到正常人类世界里的气味。
鼻尖常年萦绕的是战火的硝烟,怪物的血腥腐臭,冰冷的锋刃和火焰烧灼的焦焚。
但现在,这些气味之外,桑切斯捕捉到一丝清爽的,他无法形容的气味。
他早忘了除了那些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是好闻的。
也无法抵抗和适应女孩的气息。
桑切斯高挺的鼻梁蹭在雾宁颈窝,克制着自己。
尽量小口小口地呼吸。
而不是史诗级过肺。
但也只是他以为的小口。
实际上,屋子里回荡着他拉风箱似的重重呼吸声。
雾宁仰着纤细的脖颈,不敢动。
视线从屋顶落向一边的伯茵。
男人伫立在原地,身影如锋刃,灰色的眼瞳有种无机质的淡漠感,其余的肌肤被面罩牢牢包裹。
桌边,艾利鄙夷又疑惑地抱着胳膊打量。
加尼特又好奇又社恐地捂住自己的脸,但眼珠子牢牢黏在女孩身上。
他好想过去闻闻!
可是他没戴面罩!
呜呜怎么不告诉他有外人来!该死,他们是不是商量好的没告诉他!
至于库克,他站了起来。
污染者都很高大,库克身高有195,再加上作战靴,直逼两米。
在160的雾宁面前几乎小山一样。
库克走近,绕到女孩身后,俯身闻闻她垂顺在身后绸缎般的发丝,然后撩起一捧,把脸埋进去。
桑切斯有一瞬间的不满,但库克是兄弟是伙伴,他很快将那抹不满扔开,松开手指邀请艾利和加尼特,“不来吸一口吗?”
雾宁终于被松开,捂着脖子呛咳不止,眼尾泛着生理性的湿红。
艾利暗红的眼眸里闪烁着对同伴的耻笑,“瞧瞧,新诞生了一个可怜虫,桑切斯,没想到你也和那些摇尾乞怜的污染者没区别。”
加尼特捂着脸,闷声闷气,“我没戴面罩!”
“有什么关系,等吸完了把眼睛挖掉,又不是没挖过眼睛。”库克说着,又撩起一捧长发。
现在雾宁算是知道为什么其他人这么害怕191小队了。
“我,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们做精神力抚慰。”雾宁哑声开口,又咳嗽几声,咽下血沫。
她白皙细腻的颈间已经留下浓重的淤痕,十分可怕。
而桑切斯根本都没用力。
污染者和普通人身体素质实在相差过大。
所以污染者好像也没法和普通人上床,他们会把普通人弄死在床上,不论男女。
队员看向伯茵。
现在只有伯茵清楚这个女孩的确切来历。
伯茵拉开椅子坐下,“就在这,谁先来。”
桑切斯等人面面相觑,想到以前的治疗经历,十分抗拒。
还是库克,恶声恶气地开口,“我先来。”
虽然闻气味很主动,但真的要做抚慰,没有一个污染者会觉得轻松。
得到精神力抚慰不是个容易的事。
雾宁也早有心理准备。
哨向和ABO还需要匹配度呢,这里都不需要,上来就做,更考验双方。
需要交付信任,需要调动激素,需要感到安心的环境。
污染者还要忍受个人经历被完全摊开给治疗者看,不管是好是坏。
如同被摄神取念。
说不定还会哭出来。
对这些疯子来说,被看到软弱无能的一面是绝对不允许的事。
反正之前被派来的医疗兵没有一次成功过。
少数几个能顺利开始,但刚进去没几分钟就会被吓得精神力震颤逃离。
所以191队员极为排斥和讨厌医疗兵。
以为哄宠物似的摸两下,嘴里“哦哦乖~乖~”地哄两句就能帮他们缓解吗?
战场对医疗兵来说就是这么轻松的地方吗?
只付出这点东西,就敢要污染者对他们百依百顺,为了得到抚慰献出一切吗?
绝无可能!
就连伯茵都没准备真的接受抚慰。
只不过是放在这里,等着女孩自己吓跑。
至于库克,他是吓唬人的第一道关卡。
雾宁左右看看,有些犹豫,“就在这?”
这是令人放松感到安全的地方?
拜托这里到处都有打击的痕迹啊,墙面都是凹的!
桑切斯轻笑,“怎么,小羊羔怕了?”
雾宁在心里轻轻叹口气,“好吧。”
她从桌子上下来,坐到椅子上,但即便库克坐着她都得仰头才能看他的眼睛。
她担心站着要是一会摔倒了没人扶。
毕竟谁都不知道一旦开始会发生什么。
于是雾宁礼貌地询问,“你可以蹲下吗?或者坐地上?”
“哈!还没开始就要我们献出膝盖了呢。”艾利讥讽地笑。
雾宁不跟他计较。
只是无辜地看着库克,软声请求,“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但是为了效果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下呢?”
“我很抱歉要这么做,我尊重你的意见,其实我不是来治疗的,勇敢的士兵要得到嘉奖才行,我是来感谢并且嘉奖你们的。”
女孩的声音很柔软,并且随着说话,清爽的精神力自她身上缓缓向四周溢散。
就连喜欢讥讽一切的艾利都得承认,面前娇小妍丽的医疗兵比以往任何一个都顺眼。
没有或矫揉造作或战战兢兢地的情态,自然随和得仿佛他们是一群邻家哥哥。
艾利感到困惑,和无法抑制的好奇。
至于库克,他有着和雾宁一样的黑色眼眸,在对视片刻后,小山般的身体倾倒。
沉默地跪在女孩跟前。
双膝分开,高大的身影将雾宁包裹其中。
雾宁朝他露出笑容,“谢谢。”
“那我要开始了。”
雾宁催动精神力缓缓接触库克的精神。
在即将连接的瞬间,库克忽地开口。
低音炮似的嗓音褪去刻意的粗哑,只余纯粹的低沉磁性,“你知道吗。”
“嗯?”雾宁眨眨眼。
“你会看到我的裸体。”库克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