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园林似的庭院风格独树一帜,整座宅子幽静通透,坐落在城北富人区的中心,面积最大,也最豪华。
苏予微对这里很熟悉,光青年时期就来过很多次。
她是单亲家庭,爸爸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后没多久爸爸就当了周砚深的专属司机。
周家对下人一向宽容恩惠,她那段时间身体不好,没上晚自习,爸爸得了周砚深的同意,每天接完周砚深就会顺道去接她。
接到她后,先把周砚深送回宅子里,要是晚上没有别的用车需求,她就可以跟她爸爸一起下班。
她和周砚深在上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她觉得她对周砚深是日久生情。
和周砚深在一起后,周砚深从没因为她出身低微,选择藏着瞒着,就连婚礼都是公开的。
在这一点上,苏予微还是挺感动的。
林静姝一开始很反对这门婚事,但周砚深执意如此,她争不过,只能放任。
穿过一道拱形长廊,苏予微驾轻熟路地来到客厅。
刚起床的林静姝正一勺一勺喝着碗里的金丝燕窝,见她来了,招呼她坐下。
“吃早饭了没?”忙完葬礼,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松弛慵懒劲儿。
“吃过了。”苏予微说。
林静姝放下碗:“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这次回来,赶紧跟砚深把婚离了吧。三年前就闹得够凶了,还好没传出去叫别人看笑话。”
“你和砚深都还年轻,良缘有的是,离了对双方都好,何必耗着?”
苏予微看着林静姝。
说实话,这个豪门婆婆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虽然有的时候也会对她表露出不满的情绪,但大多数对她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生活上没苛待过她。
在林静姝的注视下,她认可点头:“嗯,我这次回来是打算和他离婚的。”
“那就好。”林静姝看上去像松了口气,她眼神示意站在一旁的管家,管家立刻从旁边的柜子下面拿出一式两份的文件。
“你是律师,你看看。”林静姝放下勺子,“你们家什么都没有,事业上也没给砚深带来过什么帮助,所以不可能真的分一半给你,但我自认为开的条件还算没亏待你。”
苏予微接过管家递来的文书,上面写着除了周砚深私人赠送给她的东西一律归她所有,离婚后会额外补偿她市中心一套房,外加五千万。
结婚四年,这样的条件已经算不错了。
苏予微当初选择跟周砚深结婚,也不是图钱。
见她没有异议,林静姝说:“检查了没问题就签了吧,砚深那边,你抽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他是真的喜欢你,只可惜,你们走到现在不合适了。”
“好。”苏予微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心里像被人扰乱的池水一般泛起无尽的涟漪。
她跟他其实三年前就该这样的……
她没有多待,签了自己的那份离婚协议就回去了。
林静姝派了一名司机送她。
在路上,苏予微拨通了周砚深身边特助的电话:“喂?是白特助吗?”
电话那边的白特助反应很快:“太太好。”
“周砚深今天有时间吗?我想约他谈谈。”苏予微想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要拖着。
白特助翻了翻总裁的日常表,很严谨地说道:“下午三点到四点有空。”
三点到四点,一个小时也够了。
苏予微:“那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麻烦你帮我约一下他。”
“好的。”白特助回道。
挂断电话,苏予微给白特助发了一个地址过去。
到了下午三点,苏予微提前到了一家咖啡馆。
冷气开得很足,驱散她舟车劳顿的热意,她坐在临窗的地方,阳光不偏不倚洒在她脸上,衬得她皮肤清透雪白。
这家咖啡馆,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她想跟周砚深有一个好的开始、体面的结束。
那时这里还没这么豪华,只是一家卖奶茶的小店。
周五她下了课,依照父亲的指示站在学校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车来。
冷风烈烈,似刀刃般的风透进骨子里,刮得她手脚冰凉,看到学校旁边有一家卖奶茶的小店,进去坐了坐。
店里没空调,她右手僵硬,写的字又粗又丑,好不容易把作业写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店员走过来提醒她:“这位同学,都九点了,我们要关门了。”
苏予微这才抱歉地站起来,走到外面去。
街边的大树旁蹲着群不良青年,痞里痞气的打扮,满嘴脏话,一口一口吐着烟圈。
苏予微认识其中几个,是他们学校类似校霸一类的人物,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她站得离他们远了些,即使这样,空旷无人的街头,她的身影也显得格外突出。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猥琐一笑后齐刷刷朝她走来。
“这不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儿吗?这么晚了,等男朋友呢?”
“这么久都没来,怕是不要你咯。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酒吧玩啊,哥哥们请你喝一杯失身,呸、失恋酒。”
“长这么漂亮,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你看哥哥们多帅,那地方也大,保证能让你爽翻。”
几个人恶俗地笑起来。
苏予微抬头瞥了他们一眼,咬咬唇,隐忍着没理,继续朝校门口保安室的方向走。
见她没理,几个混混不耐烦地朝她伸出罪恶的手。
“——滴!”
一道急促的喇叭声在这寂静小巷里刺耳醒目。
苏予微眼含热泪,知道是自己救星来了,回眸时声音颤抖着喊了声:“爸!”
一辆纯黑锃亮的幻影劳斯莱斯“xiu~”的一下,几乎闪现到苏予微跟前。
苏父苏景和利落下车,手指着那群混混道:“一群臭小子,围着我女儿做什么?!”
说完很自然地脱下鞋子举在手上,追着那群混混打。
苏景和简直杀疯了,谁来都得挨他一鞋底子。
“爸!”苏予微喊,一群人围着她秦王绕柱,鬼哭狼嚎叫个不停。
车身的门缓缓打开。
周砚深翘着二郎腿坐在宽敞的座椅上,笑起来的眸子里像淌了月光,在看向苏予微的那一瞬,唇角的弧度更深,纯洁中染着丝不可觉察的欲。
苏予微快要窘迫死了,一抬头对上矜贵自持周砚深的视线,浅淡的红霞迅速爬上她的脖子。
“苏叔,第一天入职,要不要我送你一个员工亲属关怀套餐?”周砚深目光穿透过人群,落在苏予微身上。
“什、少爷您说什么?”苏景和终于停了下来,手举着鞋子高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