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在这里鼓动着周如芬帮她跟霍延北办一场结婚酒席,之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霍家儿媳妇。
是霍延北明媒正娶的媳妇,到时候她就可以去随军。
当然,若是那霍延北级别还不够,她也可以在旁边租个房子暂住。
她有钱。
部队周边的环境,再加上她有钱,日子差是差了些,但绝对不会过上像霍家这样的日子。
洗脸盆居然是放在饭桌上的。
余诗语洗暖了手,霍家大儿媳朱巧玲也煮好了一碗手擀面端过来。
周如芬有叮嘱她在面条里卧上一个鸡蛋,朱巧玲卧了,就是鸡蛋有些散,不成形,因此一碗面条里,不仅面条少,本应该盖上一整个鸡蛋的,这会也只飘了些鸡蛋丝。
朱巧玲把面条放在桌上,就说“鸡蛋打散了。”
周如芬暗中瞪了她一眼。
心里骂大儿媳登不上台面。
这老三家里的还没进门,人家还是第一次上门,就让她下个面条,她就使这种心眼子,真是上不得台面。
什么鸡蛋散了?
就算散了,也不该只飘着这点蛋丝。
分明就是她不想给人吃,这才故意搅散了,至于那没盛出来的部分,肯定是要给自己儿子留着吃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也不能当着余诗语这个没过门儿媳妇的面,去下进门十年的儿媳妇面,那不合适。
所以只能招呼人“诗……诗语,你快尝尝你大嫂的手艺。”她还是喊不惯这个名字。
周如芬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这会天晚了,等明天,明天让你大哥赶早去公社供销社,去割点肉回来,到时候大娘给你炒肉吃。”
朱巧玲闻言直接撇嘴。
余诗语奔波了半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面前的这碗白面条虽然她看不上,可是她饿了,还是很快端起来,并且摇头,“大娘,不用,我也不是外人,家里平时吃什么,还是吃什么就行。”
至于吃肉什么的,肉在这偏僻的地方是稀罕物,在沪市凭借余家的财力,地位,不是什么稀罕物。
虽说物资是按量来的,可总有道的。
所以她根本不馋肉。
所以也说得懂事,大方。
她端起碗来,抿了一口面汤,缓解了下饥饿,才羞涩出声“我既然奔着延北哥来了,肯定是要长久过日子的。”
“这长久过日子,是要精打细算的。”
她这一番话说完,让周如芬更是把她疼到了心眼里,“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周如芬不住地用手抚着她的后背,满眼都是喜欢“你怎么这么可人疼呢?”
余诗语吃了几口面条,这才又羞涩问“我跟延北哥结婚的话,是在咱这老家还是去他部队。”
周如芬立马说“在老家办啊!”
听见这话,余诗语心头的把握更是多了几分。
之后她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吃面。
一碗带着汤水的面条,没油没盐的,她吃着没什么滋味,但好在她平日胃口不算大,这也算是吃饱了。
见她吃完,周如芬就问“吃饱了吗?”
“不够吃,大娘再去给你擀点?”
要周如芬来说,是肯定吃不饱的。
但余诗语却说,“吃饱了,大娘,我平常就吃得少。”
这一句话又让周如芬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是啊,跟着亲娘再走一家人,到别人家里讨口饭吃,哪里有好日子过呢!
心疼,周如芬就立马对大儿子说,“明天你一起床就来找我,我给你拿钱,拿票,你去供销社割肉。”
霍家没分家,钱票都握在周如芬手里。
最主要的是朱巧玲跟何苗苗两妯娌也不愿分家。
她们男人就是挣工分的,一年一大家子操忙下来,也剩不下几个口粮。
但老三是在部队的,而且是军官。
他升得还快。
每年那津贴,奖金什么的,没少寄回来。
她们不分家,就能落着花。
到时候分家的时候,还能蹭到这个好处,所以她们不分家。
不分家,这钱啊、票啊自然都攥在周如芬手里。
所以就算买点肉,霍家老大也需要找周如芬拿钱。
朱巧玲又撇嘴,觉得婆婆太偏心眼。
于是,一手拽一个儿子,抬手拍了闺女脑袋一下,喊人回房间“回屋睡觉,大冷天的,在这站桩!”
何苗苗见此也不准备逗留,不过她还跟周如芬打了声招呼“娘,我们也回去睡了。”
她也喊走了自己两个闺女一个儿子。
霍家大哥跟二哥两个大男人,见媳妇孩子都走了,打了声招呼,也从堂屋走了。
堂屋里就只剩下周如芬跟余诗语,还有霍延北20岁的妹妹,霍延夏。
霍延夏跟余诗语同岁。
没逃荒前,张、霍两家住在一处,霍延夏跟余诗语还是玩伴。
只是如今的余诗语跟霍延夏记忆里那个张荷荷差别太大,以至于她连声招呼都不敢打。
不过到底是小时候的玩伴,所以别人都走了,回屋睡觉去了,霍延夏没走。
见人都走了,余诗语这才把目光落在霍延夏身上。
她的目光望过来,霍延夏眼里多了丝激动的欢喜。
曾经的玩伴,如今漂亮又洋气,是从大地方、好地方来的,霍延夏盼着对方能认出自己来。
这样好像自己也多了几分身价。
余诗语盯着霍延夏望了几眼,就在周如芬开口要说出霍延夏名字的时候,余诗语站了起来,她望着腼腆的霍延夏激动出声“你是延夏吧?”
霍延夏一张质朴漂亮的脸,因为她这话,涨的通红。
她一个劲点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张荷荷变得这么漂亮好看后,居然还记得她。
“延夏你变得好漂亮,我不敢认了,”余诗语夸赞道。
其实心里并不这么想,她想,幸好当初她爹选的是沪市的方向,不然也会像霍延夏这样,二十岁的年轻姑娘穿得跟六十岁的老奶奶一样。
余诗语夸赞着,已经握住了霍延夏的手,霍延夏的手也粗糙的跟六十岁的奶奶一样。
跟她的柔嫩完全不能比。
周如芬见两人感情好,就说“诗语,晚上让延夏陪你睡咋样?”周如芬总算把这个名字叫顺了。
她怕余诗语刚来到他们家,一个人睡会害怕。
但余诗语听了立马摇头,她也松开了霍延夏的手,“大娘,我有点认床,而且在家,我一个人睡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