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镜自照,镜子里的女人怀孕后媚态更甚。
“小姐。”小红有些担心:“谢清明能被您所用是他的福气,不过为何非要弄死他原配,还让他顶替兄弟呢?”
“就算只是我踏脚的石头,我也不许他沾上其她女人的气息。”
萧如意放下镜子,捋着胸前一缕发丝:“让他顶替兄弟童生之名嘛……不过是骗他相信我是真愿意跟他而已。毕竟我与他云泥之别~”
等利用完,谢家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丫鬟小红由衷感叹道:“姨娘真是秀外慧中~”
“那当然!”
萧如意分外得意。
多年前姨娘以身入局,在箫家后院争得一席之地。
旁人都笑她自甘为妾,却没想到六年后父亲从小小百户,一跃成为四品将军。
她多年在后院压主母,掌中馈。
让自己结识当时在皇子中名不见经传,母亲只是小小美人的六皇子。
这次姨娘又压对了,三年前纯美人晋升为纯妃。
而谢清明,姨娘得知后随意给将他安插在别苑护卫中,没想到三年后竟然也派上了用场。
至于什么军功,唬人的罢了。
只是那嫡母王氏到让她刮目相看,不仅断了自己见六皇子的门路,竟然还一路追踪到了永宁县。
她不能再等了!要尽快去乡下避一避。
只要孩子平安生下,就是她回京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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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长鸣家修养了整七日,云知秋两人不好再打扰。
“你这孩子,还跟婶子客气。”赵春芳这几日跟云知秋日日相处,还真有些舍不得。
特别是她儿媳肖红花,拉着云知秋的手不松开:“知秋妹子,等你收拾好家里,我去找你说话。”
“好!”云知秋脆生生的应答:“那我就等着肖嫂子了。”
同为嫁来山坳村的年轻媳妇,私房话总也说不完。
肖红花说的多,云知秋时不时的凑上两句,总是能说到肖红花心坎里。
谢清宴前几日已经过来跟着来搭过手,此时他抱着赵婶子给的杂物亦步亦趋跟在云知秋后面。
地基用的是原来的,四角留的孔洞插上腿粗的树干。
就地取材的篾片粗略编织,与手臂粗细的木条成为房屋骨架。
取山上上红泥加斩断的秸秆和匀,填入两片相距六寸的篾片中间,再压紧。这便是土墙。
虽没有夯实的土墙结实,但胜在简单快捷。
屋顶用几根小腿粗的树干做横梁,竹竿为辅。铺上捆成束的茅草就是房顶了。
这块地基挺大,左边还空着一半。一大一小两间屋子呈转角形。
方正的一间可做正房,另外一间外面可做厨房,里面角落能堆放杂物。
一是因为时间赶,二是因为后面就是压低的竹梢,所以屋子低矮。
他们来前徐长鸣说了,天冷土墙干的慢,需要用火烘着。
谢清宴见云知秋里里外外的看,他低头出门:“我去捡些柴火来,你也能暖暖。”
“嗯。”
出了门的谢清宴回头,只见云知秋瘦弱的身子笼在宽大的旧棉衣里,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更显萧瑟。
说是分家,实际就给了一把生锈的旧镰刀。
一根靠在墙上的扁担,还有两个箩筐,箩筐里放着一褡裢陈杂粮。
再加上云知秋先前的一床旧被子,一把剪刀,几件衣裳。
这就是他们俩的全部家当了。
挽起袖子,从门外小溪边捡来大石头,两间屋里各围出一个火塘。
屋后掰来一些带叶子的竹梢,搓两根麻绳捆扎成笤帚+。
谢清宴抱着一捆柴火回来时,云知秋已经把屋里掉落的泥巴块打扫干净。
看到谢清宴回来,她扬起笑脸:“这地基好,碎石铺陈没泥灰。以前是谁家的,怎不要了?”
“王家的。”谢清宴边挽柴火边跟她说话:“搬去几百里外的丘定县了。我小时候这里还有房子,这么些年风起雪落,都被竹梢刮倒塌了。”
搭好柴堆,竟是连火折子也没有。
屋子太矮,谢清宴出门的时候要低头。他去溪边摸了两块黄白色的石头。
一进屋,云知秋已经在旧棉衣角掏出一缕棉花递上:“染霜的茅草点不燃,用这个吧。”
火石碰撞,火星落在棉花上瞬间燃烧。
一阵噼里啪啦,火塘里燃起火苗。
就是柴有些润,烟大。
没锅,云知秋让谢清宴去砍根竹子回来。
带底的竹筒加水,再放一把杂粮米,靠在火塘边儿烧着。
再削两个矮些的竹筒做碗,粗细相等的木棍四根做筷子。
谢清宴眉目低垂,跟着他只能吃这么寒酸的饭食,小年心性酸涩难忍。
“你……”要不要回娘家的话还没说出口。
云知秋先开口了:“等下!”
她在赵婶子给的篮里翻找,找出一根萝卜准备去溪边洗干净。
“我去。”
谢清宴一把夺过,跑出门。
低头洗刷萝卜,眼泪夺眶而出。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跟云知秋过日子,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
无田地,无银钱,栖身之地还是旁人施舍。
云知秋叹了口气,看他背影,知他心中所想。
不过既知廉耻,那才有上进之心。
“洗干净便回来吧,再刷下去本就不大的萝卜更不够吃了。”
谢清宴低着头,云知秋也没问。
只是吩咐道:“再削个竹碗出来。”
用剪刀一边刀刃把萝卜削片,然后再剪成细条儿。
乔婶子给的干辣椒放在已经绯烫的石头上烘到微焦,捏碎撒在萝卜条儿上面。
打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肖红花偷偷给的一撮粗盐。
“我看前面有一拢金樱子果儿,你去弄些来。”
谢清宴不懂她要做什么,但一如既往的听话。
金樱子满是身刺,又酸涩。
孩子们都不爱吃,所以才有机会挂到现在。
捣碎,取汁,加入萝卜条。
最后淋上一些滚烫的杂粮汤,一股糊香味飘散开。
拌匀,云知秋先夹起一筷送入口中。调料太少,不过味道不错。
“尝尝~”
等谢清宴放入口中,她才说道:“我爹常宴同窗,家里寒酸做不出几道菜。怕我爹生气,我娘就绞尽脑汁用寻常菜换着法子烹饪。”
“好吃。”
萝卜条脆润还带着清甜,糊掉的辣椒被热汤一激,竟香气扑鼻。
再加上金樱子的酸涩,与粗盐的淡咸味交织,意外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