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南出了晏家大门,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
他一手拉开车门,正要弯腰上车,冯其与气喘吁吁的声音就传来。
晏承南停下动作,一手撑在车门上,棱角分明的嘴唇轻启,“你出来干什么?礼物都送了不留下来吃饭?”
冯其与站在他旁边,有些无语,“我差一顿饭?”
又疑惑地说,“你就这么走了?”
晏承南挑下眉,“你都不差这顿饭,难道我差?”
“你少偷换概念,答非所问。”冯其与叉腰,“刚刚你妈跟你说的话,我可听见了,你就这么走了,你不怕她…”
他没把话说完,观察着晏承南的反应。
晏承南有些鄙视地看他一眼,“一个大男人居然听壁脚,丢人不?”
冯其与吸一口气,“我什么时候听壁脚了?我只是走得比较慢,你们的声音又那么大!”
晏承南,“行,你走得慢,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一弯腰坐进了车里。
“诶,我和你一起走。”冯其与去拉车门,没拉开。
“你的车在那,自己走吧。”晏承南降下车窗,“回头把乾安那边的合同拟好送过来。杭城的项目我会安排钱晨陪你一起。”
说完就吩咐司机开车。
冯其与看着远去的车尾,原地一跺脚,也转身坐上车回去向自家大哥复命,顺带看能不能薅一点资金。
……
清河村。
时苒没想到冯其与这时候会和晏承南在一起。
突然从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让她的大脑一下子宕机,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摁了挂断键。
现在才想起晏承南的话。
什么叫他还没离婚?
她不是早就签完了离婚协议吗?按照池舒然和秦时月急切的态度,现在他应该已经和秦时月领了结婚证才对。
时苒脑子里的念头此起彼伏,手指也不自觉点到相册。
“滴——”
“你个瓜婆娘!想死那边有堰塘自己去跳,不要拉上我!”
卡车的长鸣伴随着司机气急败坏的骂声砸在时苒耳边。
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停在一个急弯处,下方上来的一个半挂车因为她转不过弯。
“啊!对不起,对不起!”
险些酿成大祸,幸好上面没有来车,时苒连声道歉,迅速让到一边。
在司机粗犷的骂声中,半挂车轰隆隆地离去,留下一屁股烟尘。
时苒“呸”一声吐出嘴里的土。
晏承南和照片早被抛在脑后了。
王书记的反应,时苒之前想的没错,这样百利无一害的事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拒绝。
但是时苒觉得陈斐和田甜的想法很天真,这样显得出钱的自己就像个傻子。
没等多久,第二天下午王书记就给陈斐打电话让他去村上签合同,而且其他种有藤梨的人家也愿意把地出包了,只是价格稍微要高一点。
陈斐挂断电话,把王书记的意思转述给时苒。
时苒正抱着田甜给她卤的鸡爪子嗦得津津有味。
听完她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意犹未尽地看了看碗里所剩无几的爪爪,反问陈斐的想法。
陈斐犹豫片刻,底气不太足地看向时苒,“我觉得可以。”
“为什么?”时苒问道。
“藤梨从幼苗到长成结果,至少要三年时间,也就是说这三年我们只有付出没有收获。”陈斐的眼神越来越清晰,语气也越来越快,“但是如果把他们已经培育长成的承包过来,我们明年就可以收成,判断市场的反应。”
时苒点点头,“那行,那就承包吧。”
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脆利落地答应,陈斐的愣了一秒,“可是这样就会投入更多的钱…”
时苒用力嘬嘬手指,站起来看着陈斐,“钱你不用管,反正都已经上了你和甜儿的贼船。既然要干就要干个大的!”
时苒说得壕气冲天,因为她发现,在清河村钱的购买力好像比南安的要大很多。
在南安几万块甚至几十万只是太太小姐们手上的一只包,几百上千万可能只是二代们的一辆车。
而在清河村,几万块可能是一家人一年的收入,几十万块就能做很多事,几百万可能会改变一个村的未来。
托晏承南的福,她现在手握着能改变几个村未来的资金。
如果有机会还是应该感谢他的。
时苒心里想着,又对陈斐说道,“既然要干大的,你等下去和王书记谈一下,为了以后方便采摘,我们还需要修路。钱我们出,如果涉及到占用地的情况,请他谈一下。”
陈斐点头答应,“那我现在就去。”
时苒没反对,在陈斐刚要跨出门槛时,又叫住他,“以后需要我出钱的时候说一声,但做事的时候不要叫我,我想做一个出了钱就不要出力的人。”
陈斐:……
熟悉的小院,熟悉的办公室,熟悉的人。
王书记应该是把所有的利害关系给村里的人讲得很清楚了,陈斐这次很顺利的就把合同签下。又在王书记的见证下把钱也转给了每家人。
最后对于陈斐提出的关于修路的事,王书记黝黑的脸上更是喜不自禁,打包票如果需要协调,他义不容辞。
在陈斐离开时,王书记不太清亮的眼中饱含“清河村以后就交给你了”的热切。
这份热切一时间让陈斐心潮澎湃,但是一想到刚刚从卡里划出去的钱,以及未来还会花的钱。
他的表情严肃了下来,语调低沉道,“那就麻烦王书记了。”
他的态度变化之快让王书记以为自己是卸磨后被杀的“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