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沈若兰不可置信地喊出这句话。
反应过来后，她扑过来想抢手机，季明荔躲避不及，手机被打掉在地上，梁宥深的声音却依旧朗声传来。
低沉的笑声透过手机传来，带着隐秘的疯狂。
“等着我。”他说。
沈若兰瞪大了眼睛，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明荔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她怎么敢私自决定自己的婚姻？
她一向乖巧听话的呀！
“你……你……”沈若兰捂着心口，指尖指向女儿，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季明荔回避她的目光，“我结婚了，您和曼盈就不必再提心吊胆了，这不是你们一直期盼的吗。”
“可我没有让你嫁给梁宥深！”沈若兰眼睛红了，尖细的嗓音也不自觉拔高许多，“你跟他结婚，那曼盈成什么了！”
季明荔闭了闭眼，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无力感蔓延她的全身。
偌大的中堂只剩下沈若兰急促的喘息声，空气仿佛被压缩，浓稠得让人吸不上来。
恍惚中，季明荔听见自己略显沙哑的声音。
“妈妈，其实不只曼盈，我也是您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沈若兰愣住了。
目光空洞，呆呆看向季明荔。
她坐在沙发上，那么小一个，四肢纤细身形单薄，皮肤白得像是张纸，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散。
这像极了她们母女的第一次相见，她心疼地抱着小明荔，哭着对季淮安说，我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小家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沈若兰想不起来了，她发觉明荔与自己越来越疏远，她试图想要抓住她的手时，女儿淡漠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做母亲的心。
是她变了，不是我。
沈若兰这么骗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也不清楚女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回过神时，早就不见了她的影子，毛毯上的余温也早就消散殆尽了。
她错过了。
再一次。
–
坐进车里良久，季明荔才惊觉车子根本都没启动，而梁宥深就坐在驾驶位看她。
她回望过去，眼睛红了一圈。
心里不好受，不想说话。
但这么匆忙把人喊出来，总要有个交代，于是强颜欢笑问，“吓着你了吧，有没有打扰你工作？”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恙，却忘了眼前这男人可是看着她长大的，什么小心思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你脸色很差。”
他直白的话，让季明荔表情滞了半秒，垂下头，不再开口了。
梁宥深没说什么，平缓启动车子，季明荔回过神来，“这是哪？”
“我的公寓。”梁宥深俯身替她解开安全带，淡淡的雪松味道萦在鼻尖，搅乱她的心绪。
太近了。
独属于男性的压迫欺下来，季明荔不自觉往后躲了躲，心跳在瞬间失序，异样的感觉让她头皮微微发紧。
好在男人解开安全带便退开，极为绅士。
见她愣着，梁宥深凝眸端详她两秒，并没催促。
季明荔咬了咬唇，攥紧的指骨微微泛白，“不去你家。”
她不敢看梁宥深的眼睛，男人凸起的喉结似乎不明显地滚动了下，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些什么。
季明荔缓了一会儿，小声说，“我没有骗你，梁宥深，你能娶我吗？”
女孩低着脑袋，任由长发垂下，遮住大半张脸。
说出这几个已经耗费了她全部力气，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了。
“诚心的？”
季明荔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总归我只是想找个人过日子，既然这样，那不如是你。”
梁宥深眼神暗了，看起来却依旧云淡风轻，“突然松口，是因为季夫人？”
“算是，”季明荔大方承应，“但也不全是。”
“我当然有我的私心，你是我哥的朋友，又从小看着我长大，你对我好，不会欺负我。”
小姑娘说了一大堆，梁宥深只听进去那句‘你对我好。’
他不明显地勾了勾唇，俯身替季明荔把安全带系好。
“你这是同意了吗？”
“时不待人。”梁宥深看了眼腕表，的确有点来不及了，于是拿起手机给徐城发了消息。
季明荔顿了顿，“可是我的户口簿还在我哥那儿。”
大哥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季曼盈和沈若兰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蠢事，干脆把户口簿一并带走了。
男人看着比刚才姿态放松了不少，话里带笑，“打开中控台看看。”
季明荔满心不解地打开，赫然见到的是两个户口簿。
“你、这——”季明荔懵了，语无伦次，“哪儿弄来的？”
梁宥深笑而不语。
最大的难点就是季明荔，现在小姑娘都点头了，区区一个户口簿算什么？
–
首都机场。
季云盛站在候机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飞机起飞。
“喂爸，你到了是吗？我估计要明天才能到，对，出了点意外，我行李箱丢了。”
“嗯，已经去查了，不会错过明晚的会议，放心。”
挂断电话不久，季云盛的行李箱找到了，一番检查下，什么贵重物品都没丢，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粗心，把行李箱忘在了什么地方。
直到飞机重新起飞，季云盛才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但似乎一切都为时已晚。
–
去民政局的路上，季明荔一直在看时间，马上就要到下班时间了，今天恐怕赶不上。
到了地方，徐城已经在等了，看起来级别很高的中年男人身穿西装，满脸堆笑出来迎他们，身后还带了两个负责办理业务的工作人员。
季明荔瞠目，转眸看了眼梁宥深，他依旧是一派淡然的模样，于是暗暗掩下惊讶。
“梁先生，这边请。”
“嗯，”梁宥深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一手虚扶着季明荔的后腰，“走吧。”
“好。”
季明荔其实不矮，净身高168，穿上鞋也足有172了，但站在梁宥深身边还是矮了许多。
男人的大手几乎覆盖了季明荔整个腰肢，指节修长，骨肉分明，若隐若现的青筋浮动，配上季明荔柔软的身段，浓浓的性张力几乎要溢出来。
办业务的女生暗戳戳打量他们，推了推旁边的同事，竖起个大拇指低声说，“绝配！”
她暗暗感慨，大美女就是要配成熟稳重的Daddy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