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顾柠,你要是铁了心跟姓赵的,就趁早别耽误人家陈劲,然后你爱咋咋样,你别占着人家陈劲的好处让人家给你干活,同时又和那姓赵的眉来眼去。”
张乔玉越说越激动,她脸颊病态的红,胸脯剧烈起伏着,顾柠吓了一跳赶紧给张乔玉顺气。
“妈,我不和赵路生接触了,真的,我保证,我发誓!您别生气,早上的事我也是可以解释的。”
但张乔玉一把推开了顾柠。
“去去去,我不信你,你那誓发了八百多回,那赵路生就是你的一块心头肉,你根本舍不得割,总之我就一句话,陈劲是个好孩子,你别耽误人家陈劲。”
说完,张乔玉看也不看顾柠一眼,嘴里叨咕着“当初问你愿不愿意和陈劲结婚你说愿意,现在又这么对不起人家”之类的话,然后兀自端了碗筷到隔壁吃饭去了。
这顿饭吃的顾柠有些烦。
她必须得在今晚之前找个机会和陈劲解释一下。
吃完饭,顾柠刚洗完了碗,就听见了村里敲钟上工的“打铁”声。
为啥叫打铁呢?因为那时候没有闲钱去做一口钟,只能讨一段废弃的旧铁轨,用绳子从孔洞里穿过,吊在粗树干上。
敲铁轨的声音很响,每天一到时间生产队记工员就开始敲铁轨,大家便陆陆续续从家里出来到地头干活。
如今是中秋前后,农忙季已经开始,各生产小队都忙着割高粱。
全国各地,种高粱的各有不同的收法,但总归都是那几步,割杆,掐穗,捆杆,晒干,甩粒。
前几步是在地里干的活,后两步是在晾晒场干的活。
榆凉村这边地里预收高粱分四步,割穗,割杆,拾穗,捆杆。
割和捆是一个人干,多为男性,手里拿镰刀先割穗后割杆,杆每半条垄扎一捆,穗留给后面的人拾。
拾是另一个人干,要背筐,捡高粱穗丢进筐里,同时帮忙把高粱杆汇总,多为女性。
村里的人默许的规则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张乔玉年纪大,小队就安排她去做饭,顾柠年轻,生产队就安排她去跟着割高粱的后面捡高粱穗。
高粱杆高,高粱穗饱满,力气小了割不动,力气大了高粱米掉一地。
于是割高粱穗的都得是身强力壮又胆大心细的汉子,比如三队队长陈劲就是带头割高粱的,他割的高粱又快又好,总比别的队多跑出五条垄去。
但跟在陈劲身后捡高粱穗的任务却成了年轻姑娘们都不爱干的活,因为跟在他后面干得多,但大家吃大锅饭,你干的再多最后一样平均,还受累吃苦。
顾柠是最后一个来的,因为早上背筐调整姿势就调了好半天,不管她怎么背总感觉那筐硌着肉压肩膀。
她跟着众姑娘们站在一起,排在最末尾,等着陈劲分配小组。
因为早上的事,顾柠便小心多留意着陈劲的情绪,想着找机会和陈劲解释一下。
可陈劲一直忙着安排和做动员工作,绕来绕去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总之没时间听她说话。
反倒是赵路生那帮人扛着镰刀经过她的时候一直想和她搭话,但她把脸一扭,连机会都没给。
“现在分配一下,两人一小队,一个割一个捡,赵小琴!你和我一组,顾柠!你和…”
陈劲话音还没落地,那个叫赵小琴的女知青就开始叫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