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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色如墨,梧桐坡的风裹着针似的湿冷阴气,刮过破庙斑驳的墙垣,裂缝里钻出呜咽般的低吼,像是无数冤魂被碾碎的喉骨在风中摩擦,混着枯叶簌簌的声响,竟像是有人拖着残缺的肢体在身后步步紧。何昊宸赶到时,李鹏飞正倚在庙门旁抽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他手腕上的令牌泛着微弱的红光,将周遭飘来的灰雾驱散出半尺空地,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腐朽腥气——那是陈年血垢混着枯骨霉变的味道,还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肉甜腻,吸一口都觉得肺腑发黏,喉咙里涌上生理性的恶心。庙门两侧的石狮子早已风化,眼窝空洞地对着夜空,像是在无声地凝视着每个闯入者,狮口处竟凝结着暗褐色的痂块,凑近了看,竟是无数细小的齿痕嵌在石缝里。

“磨磨蹭蹭的,再晚十分钟,你就得自己在阴阳缝里摸路。”李鹏飞掐灭烟蒂,指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令牌边缘,指腹蹭过上面凹凸的符文,却下意识往何昊宸身前站了半步,稳稳挡住身后袭来的一股阴风。那风带着冰碴似的凉意,吹得何昊宸后颈汗毛倒竖,皮肤竟像是被无数细针扎刺,隐隐发麻,“把桃木牌攥紧,跟紧我,踩我的脚印走,别乱看乱碰——尤其是地上的符号,看到了也当没看见。”他顿了顿,眼神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阴律司没跟你说?这地方的磁场乱得邪门,比普通阴阳缝凶险三倍,进来的人十有八九成了活祭,去年有个道行不浅的道士进来查探,最后只在供桌下找到半块带血的道袍碎片,骨头都被啃得稀碎。”

破庙的门轴早已腐朽,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两截枯骨在互相碾磨,在死寂的夜里格外瘆人,竟震得门框上的尘土簌簌掉落,其中还夹杂着几灰黑色的毛发。庙里伸手不见五指,何昊宸打开何灿洋给的防水手电筒,光柱扫过之处,蛛网密布如破败的裹尸布,上面粘着枯的虫尸和疑似人类指甲的碎片,粘在梁柱上微微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罩下来,将人缠裹成密不透风的茧。墙角堆着残破的砖瓦,缝隙里有细碎的动静在蠕动,凑近了看,竟是无数肥白的蛆虫在腐殖中翻滚,虫身还缠着暗红色的丝状秽物,被光柱惊扰后纷纷往深处钻,留下湿漉漉的痕迹,那痕迹竟在地面缓缓汇聚,像是在勾勒某种诡异的图案。地面散落着几片锈蚀的铜钱、半截断裂的毛笔,笔尖涸的墨迹发黑发亮,指甲刮过竟能感觉到黏稠的质感,赫然是凝固百年的血珠,在光柱下泛着妖异的油光,指尖触碰到的瞬间,血珠竟微微蠕动,像是有生命般想要攀附上来。

“阴阳缝在供桌底下。”李鹏飞的声音压低了些,令牌上的红光越发明亮,映得供桌背面刻着的密密麻麻的符号隐隐显露——那些符号扭曲缠绕,像是无数条细小的蛇,正随着红光的晃动微微蠕动,蛇形符号的眼睛处竟嵌着细小的白骨,像是用孩童的指骨打磨而成。“等会儿进去,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回应,那些执念碎片会模仿你最在意的声音诱骗你,尤其是……”他话到嘴边突然卡住,目光扫过何昊宸口的桃木牌,神色复杂得像是藏着什么秘密,“算了,进去就知道了。”说罢弯腰掀开供桌下一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掀起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血腥气喷涌而出,混杂着孩童的窃笑声,那笑声忽远忽近,时而像在耳边咯咯作响,时而又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听得人头皮发麻,何昊宸甚至能感觉到有冰冷的气息顺着耳道往里钻,像是有小虫在里面爬行。

石板下没有泥土,而是一片旋转的灰黑色漩涡,阴风从里面呼啸而出,带着浓烈的腐朽味与血腥气,还有隐约的啜泣声混杂其中——像是无数人被捂住嘴的呜咽,又像是有人贴着耳廓窃窃私语,字字句句都钻进脑子里,搅得人头晕目眩,眼前竟浮现出模糊的幻象:满地残肢、淋漓的鲜血,还有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在漩涡中沉浮。何昊宸的桃木牌突然发烫,贴在口灼得他微微发麻,像是揣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皮肤竟被烫出淡淡的红痕,裤兜里的哨子也跟着震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预警某种近的危险。更诡异的是,他手腕上昨晚熬夜写材料时被纸张划破的小伤口,此刻正渗着细密的血珠,那些血珠竟脱离皮肤,化作细小的血线,朝着漩涡的方向微微发烫、牵引,血线所过之处,皮肤泛起一层青黑,像是被阴气侵蚀。

“抓紧我!”李鹏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异常灼热,几乎要烫伤皮肤,不等他反应,便纵身跃入漩涡。失重感瞬间袭来,何昊宸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的呜咽声越来越响,渐渐分化出无数细碎的人声:男人的怒骂里掺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女人的啼哭中裹着皮肉撕裂的闷哼,还有孩童的嬉笑混着牙齿啃咬的咯吱声,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声网,那些声音仿佛带着实质的力量,撞击着他的耳膜,震得他脑仁生疼,鼻腔里突然涌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像是有人将鲜血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无数灰白光晕的碎片从身边飘过,正是他梦里见过的那些“考卷”,上面的“不公”二字此刻清晰无比,墨迹下还压着更小的暗红色符号,扭曲缠绕如咒文,凑近了能看见符号边缘渗着的血丝,像是用活人血写就,碎片上还沾着细碎的皮肉和毛发,触碰到他的手臂时,竟留下冰冷黏腻的触感。

落地时脚下是冰凉的石板路,触感粗糙得像是铺着一层细碎的骨屑,踩上去咯吱作响,像是在碾压枯的指骨,那声音清晰得令人牙酸,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与亡魂对话。四周灰蒙蒙一片,看不到边际,只有远处隐约有一点微光,微弱得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喘息,在浓稠的雾气中忽明忽暗。雾气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虚影,都是残缺不全的躯体,有的没有头颅,脖颈处淋漓的鲜血在雾气中凝结成冰,有的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断口处还挂着腐肉,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声音里满是痛苦与不甘。李鹏飞松开他的手,令牌红光暴涨,笼罩着两人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那些漂浮的碎片一靠近就会被灼烧得滋滋作响,化为一缕缕黑烟,空气中的血腥味却越发浓重,浓得几乎要凝结成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落在石板上,竟腐蚀出细小的凹坑。

“那是书生的执念核心。”李鹏飞指了指远处的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疑虑,“他的冤魂被困在这里百年,执念不散,阴阳缝都被他的怨气撑大了。但奇怪的是,一般亡魂的执念只会重复临死前的场景,他却一直在寻找什么,像是在等一个人……而且这怨气里,掺了魇镇的味道。”

“魇镇?”何昊宸心头一紧,想起何灿洋曾提过的古老禁术——用活人精血为引,以怨念为养,能将魂魄炼制成永不消散的煞器。

“一种能锁魂养煞的邪术。”李鹏飞眉头紧锁,令牌的红光都跟着颤了颤,“施术者以活人之魇为引,用镇物锁魂,让冤魂永困原地,怨气越积越重,最后化为可供驱使的煞器。”他话音刚落,远处的微光突然剧烈闪烁,啜泣声瞬间清晰,变成一个年轻男子悲愤不甘的嘶吼,那声音里带着刺骨的恨意,听得人耳膜生疼,何昊宸甚至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耳道流出,伸手一摸,竟是暗红的血珠。

两人朝着微光走去,越靠近,周遭的灰雾越浓稠,雾滴落在皮肤上冰凉刺骨,像是沾了一层冰水,渗进毛孔里,冻得骨髓都发寒,皮肤竟泛起一层青黑的霜花,像是要被冻结成冰。微光处,一个身着青衫的书生虚影正坐在一块石台上,身影半透明,能看见背后的雾气穿透膛,口处竟有一个黑洞洞的破洞,像是被某种利器贯穿,内脏的虚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面容模糊得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透着刺骨的寒意,像是两簇幽绿的鬼火,死死盯着他们靠近的方向,目光所及之处,连雾气都凝结成细小的冰粒。

“终于……有人来了。”书生的声音飘忽而空灵,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在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却带着冰碴似的凉意,那气息中竟裹着一股腐臭,像是尸体腐烂时散发的味道,“百年了,终于有人愿意听我诉说冤情。”

何昊宸握紧桃木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你有何冤屈,不妨直说。”

书生的虚影缓缓抬头,模糊的面容似乎清晰了些,能看到苍白的面颊上两道深褐色的泪痕,像是涸的血渍,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在下巴处凝结成痂,他伸出半透明的手,指向漂浮的碎片,指尖穿过碎片的瞬间,那些“考卷”竟微微颤抖起来,上面的血字像是活了过来,在纸面上扭曲爬行:“我本是光绪年间的举子,姓柳名青云,当年进京赶考,途经此地,却被人陷害。他们偷走了我的考卷,换上了伪造的舞弊证据,污蔑我通敌考官,然后将我打晕,藏在这破庙里,活活饿死。”他的声音越来越悲愤,青衫下的躯体突然开始滴落黑色的汁液,落在石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坑里竟钻出细小的蛆虫,“我饿了三天三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被老鼠啃食,听着它们窸窸窣窣的声响,感受着皮肉被撕裂的剧痛……”

周遭的灰雾开始剧烈翻滚,像是沸腾的黑水,那些“考卷”碎片纷纷聚拢过来,上面的“不公”二字开始滴落黑色的液体,像是眼泪,落在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坑里冒出缕缕黑烟,散发出焦糊的臭味,还夹杂着一丝甜腻的腐肉气息。“我死之后,魂魄被束缚在此,无法离去。”书生的虚影颤抖着,半透明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口,那里有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被烙铁烫过,边缘还嵌着细小的骨屑,“我看到陷害我的人拿走了我的玉佩,那是我母亲留我的遗物,上面刻着‘青云直上’四个字,他们说,要用我的怨气滋养那块玉佩,让它成为能控阴物的法器。他们还把我的骨头碾碎,混在泥土里涂抹墙壁,让我的魂魄永远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夜承受万虫噬心之痛!”

何昊宸心里一动,想起何灿洋说过的科举舞弊案,还有阴律司提示的“被抹除归途印记的亡魂”:“陷害你的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书生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原本悲愤的语气里多了一丝阴恻恻的笑意,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刺耳又黏腻,还带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但我知道,他们一直在等,等一个阳气旺盛、且与阴司有牵连的人来这里,帮他们取出玉佩。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触碰被怨气滋养百年的法器,而我……”

他的虚影突然扭曲起来,像是被狂风撕扯,四肢拉伸变形,手臂长得如同枯藤,指尖尖锐如爪,青衫破裂处露出森白的骨茬,骨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血肉,面容变得狰狞可怖,眼睛里的寒意变成了贪婪的红光,像是两团燃烧的血火,嘴角撕裂到耳,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牙缝里还挂着细碎的皮肉:“而我,需要借你的阳气冲破束缚,去寻找那些人!他们当年不仅害了我,还害了其他七个举子,我们的冤魂都被他们用魇镇之术锁在这里,各自滋养一件法器,如今,时机终于到了!”

“不对劲!他在撒谎!”李鹏飞突然低喝一声,令牌红光暴涨,几乎要将整个空间照亮,“一般亡魂的执念不会有这么强的控力,而且你说的玉佩——本就是魇镇的镇物!”他猛地指向书生虚影的口,“你身上的锁魂咒印,本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有人故意刻上去的,而且这咒印的纹路,是百年前失传的‘锁魂阵’!”

话音刚落,书生虚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又像是无数婴儿同时啼哭,震得何昊宸耳膜出血,眼前阵阵发黑,气血翻涌,差点栽倒在地。周遭的灰雾瞬间凝聚成无数双黑色的手,指甲尖利如刀,泛着青黑的光泽,指缝里还挂着碎肉与毛发,指甲缝里嵌着涸的血垢,朝着两人抓来,那些手的手腕处都缠绕着断裂的锁链,锁链拖拽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来自的召唤。那些“考卷”碎片上的“不公”二字全部扭曲变形,变成了血淋淋的“祭品”二字,黑色的液体喷涌而出,汇成一条条细小的溪流,在石板上勾勒出一个巨大的阵廓,正是何昊宸之前在“考卷”碎片上看到的诡异符号,符号之间用血线连接,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两人牢牢困在中央,血线接触到屏障的瞬间,竟开始腐蚀红光,发出滋滋的声响。

“你们以为是来帮我申冤?”书生的虚影彻底消散,化作一团模糊的黑影,足有三丈高,无数双眼睛在黑影里闪烁,像是镶嵌着无数颗幽绿的鬼火,密密麻麻,看得人密集恐惧发作,还有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黑影中沉浮,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无声的嘶吼,“不,你们是来当祭品的!百年前的布局,今天终于要完成了!”

何昊宸口的桃木牌烫得惊人,几乎要灼烧皮肤,隔着衣服都能闻到布料烧焦的味道,皮肤被烫得发红刺痛,像是要被烙穿,裤兜里的哨子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几乎要从口袋里跳出来,震得手心发麻,指尖都失去了知觉。他突然想起阴律司的提示,还有何灿洋的话——破庙的磁场异常,有人在布控。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有人故意利用书生的冤情,设下这个局,目的就是为了捕捉与阴司有牵连的人,或者……夺取李鹏飞的令牌?更可怕的是,对方竟然能控被魇镇锁住的冤魂,这背后的人,实力恐怕远超想象。

黑影朝着两人猛扑过来,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所过之处,石板都被腐蚀出深深的沟壑,沟壑里竟冒出无数细小的触手,朝着他们的脚踝抓来,那些触手黏腻滑溜,像是蚯蚓的躯体,上面还长着细小的吸盘。李鹏飞将何昊宸推到身后,令牌红光冲天:“孽障!敢设局害人!”他挥起令牌,朝着黑影砸去,红光与黑影碰撞的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无数黑色的碎片飞溅,那些碎片落在地上,竟然变成了一个个细小的符号,与“考卷”碎片上的符号一模一样,落地后便融入阵廓,让阵法的光芒越发诡异,青黑色的光线下,无数冤魂的虚影从阵法中爬出,它们有的没有眼睛,眼眶里流着血泪,有的没有嘴巴,却发出沉闷的呜咽,朝着两人伸出枯瘦的手,指甲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

“不好!他在借碰撞的力量激活阵法!”李鹏飞脸色骤变,令牌的红光似乎黯淡了些许,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血珠往下淌,滴落在地上竟被阵法瞬间吸收,“这是八锁困魂阵,用八个冤魂当阵眼,我们两个就是最后的祭品!一旦献祭完成,这阵法就能打通阴阳两界,让这些煞魂冲出束缚,为祸人间!”

何昊宸突然意识到,这本不是简单的捕捉,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献祭。对方不仅知道他与阴司的牵连,甚至算准了李鹏飞会带他来这里,连他身上的阳气、桃木牌的护佑,都成了阵法需要的“养料”。他下意识摸向裤兜里的哨子,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意传来,不知道吹下去会不会有效果,可此刻,黑影已经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加庞大,无数条黑色的触须从黑影中伸出,触须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映着他惊恐的面容,朝着他的口抓来——目标正是他前的桃木牌,触须上还分泌着黏腻的黑色液体,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你的阳气,你的桃木牌,还有阴差的令牌,都是完美的祭品!”黑影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狞笑,回荡在整个空间,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嘶吼,还有孩童的嬉笑穿其中,诡异至极,“百年的等待,终于没有白费!等阵法完成,我们就能冲破阴阳界限,掌控生死!”

李鹏飞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混合着血珠往下淌,令牌的红光越来越暗,像是风中残烛,他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在吸收阴阳缝的阴气和阵法的力量,越来越强了!你赶紧找机会离开,我来挡住他!”他猛地将何昊宸往身后一推,自己则纵身跃起,令牌化作一道红光,朝着黑影的核心撞去,红光穿过黑影的瞬间,无数冤魂的惨叫声响彻天地,黑影却只是微微一顿,随即分出更多触须,缠住了李鹏飞的四肢,触须上的吸盘紧紧吸附在他的皮肤上,开始吸食他的精血,李鹏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令牌的红光越发黯淡。

何昊宸却没有动,他看着那些闪烁的符号和不断近的黑影,看着李鹏飞被触须缠绕、脸色惨白的模样,突然想起何灿洋给哨子时的眼神——那不是简单的关切,而是一种早有预料的嘱托,当时何灿洋说:“关键时刻,它能救你一命。”或许,何灿洋早就知道这里有问题?甚至,他就是为了应对此刻的危机才送的哨子?

黑影的触须已经近在咫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腐朽的气息,触须上的眼睛转动着,死死盯着他的桃木牌,何昊宸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阳气在被快速吸走,口的桃木牌光芒越来越弱,皮肤开始变得冰凉,意识也渐渐模糊,耳边响起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在劝他放弃抵抗。他握紧哨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这背后是谁在谋划,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就在黑影的触须即将碰到桃木牌的瞬间,何昊宸猛地掏出哨子,用尽全身力气吹响。尖锐的哨声穿透了刺耳的狞笑,在阴阳缝里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频率,那些黑色的手瞬间停滞,像是被冻住一般,黑影也发出痛苦的嘶吼,无数双眼睛里的光芒剧烈闪烁,像是要熄灭,触须开始疯狂扭动,断裂处喷出黑色的汁液,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更令人震惊的是,随着哨声响起,何昊宸前的桃木牌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与哨声的频率共振,金光所过之处,黑色的触须纷纷化为灰烬,那些原本融入阵法的黑色符号,竟然开始反向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阵眼中的冤魂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逐渐透明,化作一缕缕黑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臭味和浓烈的血腥味。

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明亮的银光,像是划破黑暗的利剑,朝着这边快速靠近,银光中隐约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何灿洋——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特制制服,袖口绣着银色的符文,手里握着一把泛着银光的短刀,刀身上刻着与桃木牌上相似的纹路,刀光所过之处,灰雾自动退散,冤魂虚影不敢靠近,那些试图靠近的黑影触须,被刀光一碰便瞬间化为飞灰。

“果然是你布的局。”黑影看到银光,突然发出一声怨毒的低吼,声音里带着百年的恨意,还有无数冤魂的哀嚎交织其中,“百年了,你们‘镇灵司’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当年害我们含冤而死,如今还要毁我们最后的希望!”

何昊宸心头一震,镇灵司?那是什么地方?何灿洋的身份,远比他想象的复杂。而这百年前的冤案,这八锁困魂阵,似乎只是一个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那黑影中无数双怨毒的眼睛,还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与腐臭,都在诉说着这场跨越百年的恐怖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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