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脸皮真够厚的，打得我手掌心都在发麻。”
李秀莲关好房门，靠在门板上，抬起手吹气。
刚那一通发泄，是真的下了死手。
只是那满是老茧和细碎伤口的手腕内侧，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颗，红得仿佛要滴血的朱砂痣。
前世，她直到死，身上也没这东西啊？
鬼使神差的，李秀莲在那颗红痣上按了一下。
“嗡……”
脑海中传来奇异响声，紧接着眼前一黑，再一睁眼，李秀莲整个人都傻了。
脚下的泥土地变了，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泥土和青草香。
这里本不是刚才那个仄昏暗的小破屋。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独门独院的青砖大瓦房，院里还种着老枣树。
“这……这不是老赵家重建过的房子吗？”
李秀莲震惊不已，快步走进堂屋。
屋里的陈设熟悉得让她想落泪。
八仙桌、凳子、甚至墙上那张早泛黄的“为人民服务”的宣传画，都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颤抖着手，摸向墙上挂着的那面圆镜子。
镜面有些斑驳，却清晰地映出了一张中年女人的脸。
皮肤虽有些黑黄，眼角也爬上了细纹，但眼神清亮，头发乌黑浓密。
不再是上一世临死前那个瘦得脱相、眼窝深陷、满头白发的老太婆。
李秀莲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都在颤抖。
这张脸，虽说四十多岁了，但那是充满了生命力的样子啊！
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呜呜……”
李秀莲捂着嘴，从压抑的呜咽变成放声大哭。
老天爷啊！
你终究是开了眼。
既然让她重活一回，还给了她这么个好身体，这辈子她要是再活得窝囊，就不配做人。
哭够了，李秀莲胡乱抹了把脸，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她开始打量这个奇异的空间。
这一看，更是让她心跳加速。
只见东屋的角落里，整齐地摆放着那个年代人人眼馋的“三大件”。
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车把上的塑料膜还没撕。
一台蝴蝶牌缝纫机，在光线下泛着黑亮的油光。
还有块上海牌全钢手表，正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滴答滴答地走着。
这都是她年轻时，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东西，如今竟然成了她的随身家当。
这就意味着，只要她想，这些东西随时都能拿出去换钱，或者改善生活。
这就是传说中的随身空间吧？
李秀莲按捺住狂喜，跑出屋子。
院子后面，竟是一大片油光发亮的黑土地，看着就肥得流油。
而在地头，一口青石砌成的水井，正冒着丝丝白气。
她快步走过去，拿起井台上的葫芦瓢，舀了一瓢水。
水质清澈见底，还带着说不出的清香。
试探着喝了一口。
水一入喉，甘甜凛冽，仿佛一道清流瞬间流遍全身。
刚才打架消耗的体力，还有重生以来那种灵魂深处的疲惫感，竟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
神了。
李秀莲心念一动，整个人瞬间回到了现实中的房间里。
她坐在床沿上，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嘴角勾起冷笑。
看来老天爷也是觉得她上辈子活成了个笑话，特意给她这些补偿，让她有力气去收拾那些牛鬼蛇神。
想到这，她目光投向了窗外。
此时，刘招娣正在厨房里淘米。
李秀莲想着这大媳妇生了孩子后，就落下了不少毛病，也不知道这水的作用到底有多大，但还是打了些灵泉水，放在水壶里。
“来，招娣，把这水喝了。”
看着大儿媳那风吹就能倒的身板，心里头一阵发酸。
刘招娣刚把两岁的妞妞哄好自己玩后，正弯着腰在灶台前准备生火，冷不丁被婆婆这一声给吓了一跳。
她直起腰，那张才二十出头的脸上，满是蜡黄和憔悴。
“妈……我不渴，这还要做饭呢。”
“让你喝你就喝，哪那么多废话。”李秀莲不由分说，直接把水壶塞进她怀里，语气硬邦邦的透着威严。
刘招娣不敢再拗，拧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大口。
这水有淡淡的甜味。
不仅是甜。
原本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腰腿，竟然轻快了不少。
连因劳作而隐隐作痛的脊背，都仿佛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抚平了。
“妈，这水……”刘招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水壶。
“这是我托人弄的补气水，以后每天都得喝，听见没？”李秀莲随口胡诌了个理由，也没等她反应，直接夺过了她手里的烧火棍。
“行了，你去边上歇着，把水喝完，今天的饭我来做。”
“啊？那怎么行。”
刘招娣慌了，伸手就要抢回烧火棍，“妈，您身子刚好，怎么能下厨，要是让秋实看见了，又要骂我不孝顺了。”
“他敢？”李秀莲冷哼，“在这个家，我说了算。”
说完，她直接把刘招娣按在了旁边的小板凳上。
“坐好，看孩子去。”
李秀莲不再废话，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虽然四十多了，但有了灵泉水的滋养，她现在浑身充满了劲。
刷锅、舀水、切菜，那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菜刀在砧板上飞舞，一颗大白菜，眨眼间就被切成了粗细均匀的细丝。
起锅烧油。
虽然只有一点点猪油底子，但白菜下锅，很快激起一阵诱人的香气。
刘招娣坐在板凳上，抱着水壶，整个人都看傻了。
婆婆以前……做饭有这么利索吗？
而且，她感觉身体越来越暖和，原本昏沉的脑袋，也变得清明起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那种特别贵的中药水？
婆婆竟然舍得给她喝？
刘招娣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刘招娣，你是不是死人啊？”
这时，赵秋实背着手，像个大爷似的晃悠走到了厨房门口。
一看到老娘在灶台前忙碌，而自己媳妇却坐在板凳上喝水，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妈，您这刚好，怎么能这种粗活？”
赵秋实几步冲进来，却不是去接李秀莲手里的铲子，而是转头指着刘招娣骂。
“你个懒婆娘，让你做个饭你还能累死？竟然让妈伺候你？你那孝心都被狗吃了？”
“我赵家娶你回来是当少的吗？”
“还不赶紧滚过来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