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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灼言看着被警察和记者围着的林赋雪,心头重重一跳。
她居然真的想进监狱,是不是疯了?
还是说这是她穷途末路后,唯一能想到的报复方式?
离开他,让自己受到惩罚,让他感到心疼?实在太可笑了。
可他虽这么想着,却还是松开程意,上前几步,将林赋雪拉到身旁低语。
“林赋雪,你不要玩火自 焚了。如果你现在跟程意道歉,我可以让她发表声明,不追究你的过错。”
林赋雪不屑地笑笑,突然抬手,玩味地抚摸着他的侧脸。
“为什么不追究?你不想给你的心肝宝贝出气了吗?”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谢灼言身后,果然看到程意那张怒火中烧的脸,忽然觉得有趣极了,更加期待看到她之后的反应。
谢灼言猛地抓住她的手,狠狠甩开。
“好,让你嘴硬,我现在就送你去警局!”
“不必,林律师用不着你送。”
一道清朗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同时转过去,刚才好容易停歇的闪光灯,忽然又疯狂闪烁起来。
“是赌王家的长孙,他不是在上港处理他母亲的金融诈骗案吗?怎么会来这里?”
“我没听错的话,他好像是来接林赋雪的?”
闻祺在闪光灯下变得更加清晰,五官轮廓深邃,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在闪光灯下映着冰冷的光,西装笔挺,周身散发着天生的威压。
只随意抬起眼皮,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记者立马噤声。
闻祺走近林赋雪,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瞬间,稳稳扶住她的腰。
他说:“各位警官,不介意我把她送去警局吧?”
赌王的长孙无人不知,且林赋雪自己报的警,哪怕是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也能算自首,没有押解的道理。
警察相互看看,点头同意:“可以。”
闻祺薄薄镜片后深邃的眼睛,盯着林赋雪,收敛了身上的威压之势。
“还能坚持吗?”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林赋雪早已不堪重负,看到闻祺,脑中那根紧绷带的弦猝然断裂。
她很想说可以,但刚要张嘴,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周围发出几声惊呼,闪光灯也重新闪烁起来,但在耳朵里出现频率最多的还是“活该”两个字。
闻祺抬起右手,秘书立刻递来早已准备好的毛毯,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围住林赋雪的上半身。
最后一圈布料还遮住了林赋雪疲惫的眼睛,遮住刺眼的灯光。
“睡吧。”
他拦腰将林赋雪抱起,却在准备离开时,听到谢灼言的声音逐渐靠近。
“你和林赋雪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带她走?”
看热闹的人几乎将整个律所围了起来,但在两个男人带着敌意对视时,这嘈杂的空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议论声渐渐停下来,闻祺薄唇轻启,刻意放缓的语调,给人一种好说话的错觉。
“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林赋雪的——”丈夫。
谢灼言喉结滚了滚,后面两个字挤在嗓子里,没说出来。
倒是闻祺,眼里浮现促狭的笑意。
“听说你是林赋雪的丈夫,眼光不怎么样,竟然会看上那种货色。”
本就满心嫉妒的程意听到这句话,抬起的脸瞬间红透,抓着谢灼言胳膊的手,不自觉更紧了些。
但或许是突然在镜头下被提到“丈夫”这个身份,谢灼言竟拨开了程意的手,往旁边稍稍挪了半步。
程意察觉到他的动作,身子明显僵了僵。
闻祺嘴唇不屑地轻勾唇角,抱着林赋雪朝门外走去,路过警察时,像下达通知般说了一句。
“我先带她去医院,你们随后跟上。”
警察下意识答应,等车子扬长而去后,才恍然反应过来,却也只能跟上。
谢灼言也追了出来,愣在原地许久,直到周围的人全都散去,才在程意的呼喊中回过神。
“老师……老师?您是在心疼是师母吗?”
程意眼眶微红,咬着唇看向谢灼言,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嫉恨。
“没事,应该的,只要是师母高兴,她想怎么对我都行。就算要我去伺候男人,我也……”
话没说完,程意隐忍地哽咽起来,谢灼言立刻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
大手在轻拍她的背,温柔轻哄。
“怎么会?你师母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嗯……”
程意紧紧回抱住谢灼言的腰,明明还在掉眼泪,唇角的笑意却掩饰不了。
林赋雪,不离婚又怎么样?老师爱的是我,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她笑得越发得意,以为自己在这次交锋中再次取得胜利,殊不知,抱着她的谢灼言早已神飞天外。
即使到现在,还在思考如何不让林赋雪锒铛入狱。
他的确不如结婚时那样爱她,但经过多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把她当做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没想到,林赋雪那样聪明的人,竟主动报了警。
谢灼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没想明白,就又被程意吸引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