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的狭小空间里,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声。池砚舟始终沉默,下颌线绷得极紧,目光注视着前方不断变化的数字。
姜孟黎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胸腔下逐渐失控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重而迅疾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寻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唇瓣几乎是无意地擦过他衬衫领口上方那一小片裸露的肌肤。
“池砚舟……”她喃喃地唤他的名字,声音又轻又软,带着醉后的黏腻。
就是这一声,让他一直克制的呼吸骤然一沉。
他猛地低下头,看向她迷蒙的脸。他眼眸里的风暴在急剧酝酿,怀疑、审视,以及一种几乎要破笼而出,滚烫的欲望,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向她罩下。
“姜孟黎。”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危险的沙哑:“你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姜孟黎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缓缓睁开眼,水汽氤氲的眸子望向他。然后,她微微蹙起眉,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地点了点,声音里带着疑惑:“你是希望我真醉,还是装醉?”
胸口传来的触感,和她这近乎挑衅,依仗醉酒的放肆,很快压垮了池砚舟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电梯到达俱乐部顶层的提示音清脆响起。
池砚舟盯着她看了足足三秒,眼底翻涌着足以将她吞没的暗色。
随即,他扯出一抹笑,声音低哑:“真醉了?”
他没等她回答,也无须她的回答,直接走向走廊尽头,属于他的专属套房。厚重的房门被打开,又重重合拢,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没有开灯,窗外城市的光线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泼洒进来,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向中央那张宽大的床,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压抑已久的粗暴,他将她整个人扔进柔软的床上。
紧接着,他俯身而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
黑暗中,他的呼吸沉重而灼热,与她刻意放轻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姜孟黎躺在柔软的阴影里,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适些。然后,她抬起眼,迎上他几乎要将她剥皮拆骨的目光。
静默在蔓延。
好半晌,她伸手过去,缓缓抚上他的脖颈。她的指腹先是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最后,落在他剧烈滚动的喉结上。
她的指尖微凉,与他的滚烫对比鲜明。
但她对他的碰触,却带着电流,瞬间窜过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肌肉绷得更紧,青筋暴起。
“池砚舟。”她低声开口,声音轻软:“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她的指尖甚至坏心眼地,在他的喉结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池砚舟眼底是疯狂又沉沦的偏执。
他猛地低下头,鼻尖几乎抵上她的鼻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做什么?”他重复着她的话,声音嘶哑:“姜孟黎,看不出来?”
他的目光锁着她:“从你闯进我的世界开始,你就该知道,你不该招惹我。”
在暗夜里,他的声音里带着经年累月,早已与他骨血交融的疯狂。
“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做什么?”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滚烫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语气却危险而平静:“我在报复你。”
“我要你,再也无法用这种轻飘飘的眼神看着别人。”
他嘶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每一个字沉重地缠绕在她心上。
姜孟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神色,反而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极轻地笑了一声。
“报复我?”她重复着,然后望向他:“池砚舟,原来,你是在报复我。”
“你的报复,就是把我困在你的床上?”她的指尖依然停留在他的喉结上,却从轻柔的抚摸变成了某种隐含威胁的按压:“你恨我?”
“恨我推你?”
池砚舟额上青筋狠狠跳了跳,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低头,就要去堵住她近在咫尺的唇瓣。
然而,姜孟黎的头倏地一偏。
他带着灼热气息和疯狂占有欲的吻,堪堪擦过她的脸颊。
与此同时——
姜孟黎将他推开,然后,一声清脆至极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骤然炸响。
姜孟黎用了十足的力气,掌心因剧烈的撞击而隐隐发麻。这一巴掌,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瞬间打偏了他的脸。
空气凝固。
池砚舟维持着被她打偏头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火辣辣的痛感直冲大脑。
几秒死寂般的沉默后,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她。
他的眸底是被践踏后的猩红暴戾。
姜孟黎已经趁着他僵住的瞬间,用力推开他,从床上坐起身。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抬眸看向他,眼神里是全然的疏离与厌恶:“滚出去。”
她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带着寒意:“现在,立刻,从我的视线里滚出去。”
池砚舟脸上能清晰感觉到灼热的刺痛,是她在他身上留下,独一无二的烙印。
他眼底翻涌的,是一种更深、更偏执的暗潮。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姜孟黎,带着近乎贪婪的审视。
他甚至,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带着荒诞,受虐般的满足感。
现在,光线昏暗,他不想藏。
姜孟黎迎着他的目光,面无表情。
在她的注视下,池砚舟沉默地,顺从地从床上下来。他站直身体,高大身影依旧带来十足的压迫感。他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微微低下头,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
他抬起手,指腹没有去触碰自己脸上红肿的指痕,而是缓缓地,带着隐秘的渴望,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唇瓣,他的唇瓣上还残留着她方才呼吸扫过的错觉。
他就这样看着她,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好。”
他答应离开,然后,很快转身。
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房间里,姜孟黎依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坐姿。
静默数秒后,她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刚才被他气息灼烫过的颈侧皮肤。
然后,她放下手,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紧闭的房门上,嘴角弯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