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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申请材料准备就绪后，导师额外又给我多放了几天假。
“前段时间那样拼命工作，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这两天老师也能看出你有心事，正好趁这段时间多散散心，调整调整状态！”
我沉默了两秒，没有说话。
原来我的拼命，实验室里的老师同学都看在眼里，可是那天当我满身风霜出现在段牧白面前时，他眼底连一分心疼都未曾有过。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梦里总是断断续续想起和段牧白有关的过往。
幼时起，我们两家做邻居，面对面的总免不了相识。
大人们让我们相互照应着，于是我和段牧白从小学到高中，都几乎形影不离。
他母亲做的早餐，有空总会给我多带一份，段牧白参加篮球比赛，我也总会备好矿泉水和毛巾在观众席等他。
高中时，别人总说我这个书呆子是段牧白身后的小跟班，我也不否认，心里把他当哥哥看。
而这份感情发生改变，还是我父亲出车祸离世，母亲受不了打击住进医院那天。
那天的雨很大，老师面色沉重地把我喊出去时，我心里就悄然察觉到了什么。
冒着大雨我跑到了市中心人民医院，看到病床上的母亲时，眼泪便从眼眶中决堤，怎么也止不住。
那几天，我就像一个被生活碾碎了生气的木偶，强忍着悲痛成长为一个大人。
我亲手将父亲的尸体送去殡仪馆火化，来回奔波间还要照顾病床上的母亲。
当我托着父亲的骨灰盒摇摇晃晃走过斑马线时，看着面前驶过来的车辆，脑子竟有一瞬想过破罐子破摔。
可是段牧白突然出现，就像天神一样拉住了我。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时握住我手腕的力气很大，我倚靠在他的胸膛，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是他又把我拉回了人间。
那一刻，脑子里绷了几天的弦彻底断裂，我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我没有爸爸了，段牧白！我再也不是有人疼的小孩子了！”
那时的段牧白，才十六七岁，身量就已经很高，有了成年男人的影子。
他伸手擦去我的眼泪，向我承诺，“只要有我在你身边，姜鸢，你就永远可以当小孩。”
于是那天，段牧白哥哥的形象也渐渐变得模糊。
我们两人携手渡过了当时的难关，他珍惜我的孩子气，我也愈发依赖他，而我们的关系也变得更加亲密，只是没人戳破。
后面母亲在我的照顾下渐渐好起来，生活又重新步入正轨，大学时，我和段牧白便水到渠成地走到了一起。
段牧白在漫天烟花下向我表白的那天，我也曾以为他就是我今后要相伴一生的人。
毕竟前面十几年，我和他之间，几乎不存在离别。
可异地三年，改变了太多太多。
当初那个紧紧牵着我的手，说要和我一起向前走的那个少年，就这样消散在了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