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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7章

祝九歌揉了揉酸酸的脖子,从窗外那座高得离谱的八荒塔收回目光。

“走了,去看房!”

她说着,习惯性地要去拉沈遗风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

祝九歌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心里嘀咕这小孩防备心还挺强。

“跟紧了。”

南三巷在城南最犄角旮旯的地方。

巷子很窄,两边院墙很高,阳光根本洒不进来,一进巷子就是一股阴森森的凉意扑面而来,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巷子尽头,是一扇饱经风霜的木门,门楣结满了蜘蛛网,旁边还挂着一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甲柒”两个字。

祝九歌刚打开门 ,嘴角就一抽。

院里的杂草长得比沈遗风还高,一棵死得透透的槐树杵在中间,角落还有口黑漆漆的枯井。

“这小院子……还挺别致。”

她冲沈遗风笑笑。

沈遗风抬头:“你是在害怕吗?”

祝九歌:“?谁怕了?你怕了?”

“我说你。”

“我不怕啊!”

“那你怎么不进去?”

死小孩!

祝九歌恨不得把他嘴给缝上。

她没好气地率先踏入院里,随手一挥,灵力卷起一阵风,将院里的灰尘和杂草清扫一空。

院内顿时显得空旷了许多,虽然依旧破败,但至少没那么阴森了。

祝九歌点点头,嗯,顺眼了!

果然还得是修仙界啊,有灵力就是好,嘿嘿。

“看,这不就行了?”祝九歌拍了拍手,抬脚走进了屋里。

沈遗风站在院子中央,没有立刻跟进去。

祝九歌也没管他,反正就算他跑了,她也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把他找回来。

屋里只有一张积了厚厚一层灰的木板床和一张瘸了腿的桌子,主打一个家徒四壁风。

她参观完毕后,用灵力把全屋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随手布下防御和聚灵阵法,又掏出些辟谷丹和清水放桌上,才看向缓缓跟进来的沈遗风。

“还有七天。”她把一本功法塞进沈遗风手里,“照着练,看不懂再问,没事别来打扰我嗷。”

说完,祝九歌直接席地打坐。

这三天,又是逃命又是给小豆丁当人形充电宝,她自己也快被榨干了。

这八荒城看着平静,指不定藏着什么妖魔鬼怪,她还是得赶紧恢复状态。

一旁,沈遗风看着她略显疲惫的侧脸,想起这三日她虽言语不耐,却始终没有真正丢下他,甚至耗费灵力为他疗伤、赶路。

她到底图什么?

这个念头再次浮现。

也是想要他的破厄剑骨吗?

可她的修为这么强,如果是为了剑骨,完全可以直接把剑骨从他体内剥离出来,拿了就走,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力气救他,还教他修炼?

沈遗风握着那本心法,纸张的触感陌生又清晰。

他开始觉得,或许可以……暂时跟着她,看看情况。

半晌,他走到院子里,打量着这个刚刚被祝九歌用灵力粗暴清理过的地方。

杂草虽然没了,但地上坑坑洼洼,院子里那棵朽烂的树变成了一块块木头堆在一边,角落里那口枯井更是黑洞洞的,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这院子破败不堪,娘亲说过,无论与谁相交,都不能只知一味的索取。

想到祝九歌给他用的那些名贵丹药和药材,沈遗风环视一圈,把目光落到那堆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烂木头上。

深吸一口气后,他不再犹豫。开始动手搬运那些散落的木头,又找来一块破木板,吭哧吭哧地将院子里凹凸不平的地面一点点刮平。

夜色渐深,祝九歌结束打坐,一起身就看到小豆丁正在修补院子角落那段破损的篱笆。

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动作麻利,干得还挺投入。

无用功,祝九歌心想,一道灵力的事儿,非得用手。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小豆丁用最原始的方法做着在她看来毫无效率的事,她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这个念头一出来,祝九歌立马摇摇头。

想什么呢?

又站在原地默默看了一会儿,她把目光从沈遗风干瘪的小身板上收了回来,看看天色,随后抬脚出门。

沈遗风听到动静回头,只看到祝九歌毫不留恋出门的背影,心里一咯噔,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

他知道,祝九歌救他、养他,都是因为他还有用。

她是不是生气了?因为他没有按照她说的去修炼?

想到这,沈遗风沉默片刻,用最快的速度修好了篱笆,随后乖乖拿起心法开始在院里打坐修炼。

只是这过程中,他多少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会眼巴巴往院门口瞅一眼。

好在没过多久,祝九歌就回来了。

她走到枯井旁,只看了一眼,便抬手一挥,一股水流自井底盘旋而上,水质清冽。

又把水引入桶里,加热,丢药草,动作行云流水,然后才看向沈遗风:

“泡澡,睡觉。明天开始白天修炼不准停,这附近没有客栈啥的,我做饭怕毒死你,所以你饿了就先磕一颗辟谷丹,另外,晚上必须睡够四个时辰。”

“还有,你先过来。”

沈遗风一脸茫然地跟她进屋,这才发现屋里多了张新添置的床,床板是上好的温玉,上面还铺着崭新柔软的被褥。

“这张床是你的。”

沈遗风眨了眨眼。

“发什么呆,以后你就睡这里。”祝九歌看着他这副可爱样子,又放软了语气,“按我说的做,早点引气入体,知道了吗?”

他好了她才能活啊,她还想多活几年,虽然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总之先活了再说吧。

“……哦。”小豆丁乖乖点头,再没有最初相识的戾气。

祝九歌得到回答,嘬了一口面前这个可爱小豆丁的脸蛋,“真乖!”

说完,她又用力揉了揉沈遗风的脑袋,便转身自顾自取出一些瓶瓶罐罐,开始研究。

丝毫没看到僵在后面的小孩涨得脸色通红。

等沈遗风泡完药浴出来,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从女子身上收回目光,沈遗风看向那张玉床,看了很久都没动。

玉床散发着温润的灵气,安神助眠,被褥是云蚕丝所制,冬暖夏凉。

这些东西,哪怕在他还是沈家嫡子时,都未曾拥有过。

这……是她方才特意出去买的?

良久,他爬上床,裹着被褥,像陷入了一团云里。

这感觉太过陌生,以至于他有片刻的恍惚。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他几乎无法控制。

沈青山成为沈家家主后,就宠妾灭妻,把娘亲和他赶得远远的,当时他和娘亲就是住的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院子。

而半年前,娘亲病逝。就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沈青山就将他的剑骨活生生剖了下来,塞进了他们的儿子体内。

自那以后,他就像一件被榨干价值的垃圾,被扔在了沈家最肮脏的角落里,等着发烂腐臭。

他住的是冰冷的柴房,睡的是柴火堆,夜里还会有老鼠来啃咬他。

那些曾对他和颜悦色的大人们,看他的眼神里只剩下鄙夷和厌恶。

生病的时候,他们送来的不是药,而是下了毒的馊饭。

沈遗风裹紧了被子,侧身盯着烛光下祝九歌的背影,眼眶渐渐红透。

而床上温玉床的灵气也滋养着他,驱逐了记忆里柴房的阴冷。

好暖。

或许,他可以试着,相信一下她呢?

不知盯了祝九歌多久,沈遗风闭上眼睛,第一次在没有高度戒备的状态下,沉沉睡去。

确认沈遗风睡熟后,祝九歌给院子加了道结界,换上了干坏事标配的夜行衣,身形一闪,融入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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