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
水晶吊灯的光芒惨白的照射下来。
冉栀之被强行按坐在一张扶手椅上,浑身还在滴着水,亚丽则脸色惨白地跪在她旁边不远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一旁沙发上,昭野微微俯首在她们面前。
他已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可身上依旧残留着方才雨林中的戾气。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银灰色手枪,动作优雅,但空气中弥漫的杀意却几乎凝成实质。
约翰和几名神色冷峻的手下站在一侧,沉默无言,脸上没什么波澜,仿佛这种场面对他们来说已是见怪不怪。
“我给过你机会。”
昭野开口了,声音不高,但足以让人震耳欲聋了。
他的目光落在冉栀之身上,蓝色眼眸里没有任何温度,
“三天时间,是让你想清楚,不是让你策划怎么逃离我。”
昭野的视线缓缓移向跪在地上的亚丽。
“至于你,我让你看着她,你就是这么看的?”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今天吃了什么。
“先生,对不起先生……是我失职,求您饶了我这一次。”
亚丽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昭野轻轻笑了一声,
“饶了你?在我的地方,失职往往意味着死亡。”
他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冉栀之,
“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纵容她逃跑。”
“不……不是的先生,我没有,是冉小姐她自己要逃的。”莉亚惊恐地辩解着。
冉栀之很愧疚,看这架势她应该是把亚丽给牵连了。
她虽然也怕,但亚丽是无辜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人,她忙求情道,
“米勒先生……对不起,我错了……但这不关亚丽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还请你……放过她。”
昭野挑着眉头,用手枪蹭了蹭耳朵,然后枪口便直接对准了莉亚的脑门。
“不要——”
冉栀之失声尖叫,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却被约翰轻易地按了回去。
“米勒先生,求求你不要,是我自己要跑的,和亚丽没关系,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求你别杀她。”
昭野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客厅里炸开。
亚丽的求饶声戛然而止,额头出现一个刺目的红点,她睁大了双眼,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鲜血缓缓在她身下蔓延开来
冉栀之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抽噎。
她浑身僵硬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这是她第二次如此直观地面对死亡,而且还是因她而起的死亡。
昭野吹散了枪口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
“我说了,失职等于死亡,我不接受反驳,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用我昭野·米勒来做什么?”
他望向面无人色、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冉栀之,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怕了?”
他绕道冉栀之身后,缓缓压身而下,双手转动冉栀之的脑袋,迫使她看着莉亚的尸体,声音里带着一丝快感,
“看到了吗?这就是纵容你逃跑的下场。”
冉栀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身体哆嗦着,是害怕,也是愤怒。
疯子!
这男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你凭什么认为你的哀求有用?在这里,我的规则就是唯一的法则,我说她该死,她就活不了。”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温柔的弧度,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
“你想跑可以,但你要想明白,下一次,因你而死的,会是谁?是另一个女佣?还是……你的家人。”
呵,家人,她哪有什么家人?
那家子吃人不吐骨头的命,他以为她会在乎?
她没有说话。
见她没有波澜,昭野又说,
“总之你记住,逃跑的代价……你付不起。”
这时,约翰上前一步,开口道,
“野,上次你让查的事,有眉目了。”
刚刚制造了一场死亡游戏的昭野,此刻已经重新陷进了沙发里,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继续说。
约翰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提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金属匣子,放在昭野面前的茶几上。
“咔哒”一声打开搭扣。
接着,又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昭野接过文件夹,慢条斯理地翻阅着。
随着阅读,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
他合上文件夹,随手扔回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呵,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那打开的黑色匣子里,眼神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轻描淡写的道,
“给雷霆加个餐吧。”
约翰嘴角咧开,残忍的笑着应道,
“好勒!”
他弯起手指放在唇边,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声。
仅仅片刻,一条通体漆黑、壮硕如小牛犊的杜宾犬便冲进客厅。
它径直跑到约翰身边坐下,吐着舌头,目光却忠诚地锁定在昭野身上。
约翰用戴着皮手套的手,从黑匣子里捻起那个软趴趴的“小东西”,扔在了雷霆边上的地板上。
那东西太小了,颜色也暗,蜷缩着。
冉栀之有些好奇,但她看不清那具体是什么。
雷霆低下头,鼻子凑近那东西嗅了嗅。
然而,雷霆只是闻了闻,便嫌弃般地甩了甩头,呜咽了一声,竟然后退两步,转身迈着步子又出去了。
冉栀之:“???”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昭野:“看来这东西,连狗都不屑吃。”
目光转向约翰,“既然雷霆不吃,那就给他老子送去,务必要包装得精美一点。”
“我倒是很想看看,史努霍·米勒那个老东西,要是知道了他最不看好的儿子,把他最寄予厚望的儿子的命根子给拔了,会是什么样的精彩反应。”
命,根,子……
三个字在冉栀之耳边炸响。
她没听错的话,被拔掉命根子的人是昭野的哥哥,又或者是弟弟?
她头皮发麻,加上身上湿润的衣物更是让她四肢冰凉。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沙发上那个美得不像话,手段却狠辣如恶魔的男人。
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和怨,竟然能对自己的手足下此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