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天后，傅家老宅。
沈盈玉到时，傅老夫人正在修剪花枝。
“妈。”
她走上前，拿起另一把剪刀，帮着修剪。
“来了？你脸色不太好。”
傅老夫人目光又落在她鬓边的白发上。
“把头发染了吧。”
沈盈玉手上的动作没停，垂下眼帘。
“染了，它也还在。”
“就像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粉饰太平也没用。”
傅老夫人脸色一僵，随即屏退了左右的佣人。
“盈玉，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人不能总困在过去。”
“你和聿知，该再要一个孩子了。”
沈盈玉没有说话。
她比谁都清楚，贝贝是怎么来的。
若不是她和婆婆联手给傅聿知下药，她根本不会有贝贝。
当时她不懂傅聿知那晚的眼神。
直到后来，她得知傅聿知有一个埋在心里的白月光，还因为他联姻结婚的消息去世了，她才明白那个眼神。
是厌恶，痛恨……
他碰任何女人，唯独不碰她。
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是爱。
见她不说话，傅老夫人放下剪刀，拿起一个浇水壶。
“你见过那个女人了？”
“新闻我看了，”她顿了顿，“这个，是最像前面那位的，怕是不好解决。”
沈盈玉剪下一朵开败的玫瑰。
“她怀孕了。”
傅老夫人浇花的手一顿。
沈盈玉仿佛没看见，继续说：
“贝贝出事后，傅聿知就在她的床上。”
“这三个月，他为了不让我们知道，把她护得很好。”
水漫过花盆溢了出来，浸湿了傅老夫人的鞋面。
沈盈玉接过傅老夫人还在浇水的水壶，给另一盆花浇水。
“妈，我要和傅聿知离婚。”
傅老夫人沉默了片刻。
“想好了？”
沈盈玉点头。
三个月前，贝贝刚走，她就提过离婚。
是婆婆拦住了她，求她再给傅聿知一次机会。
婆婆说，如果三个月内，他再出轨，就放她走。
傅老夫人闭上眼，满脸痛色。
“是傅聿知的错。”
“离婚的事我来办，你娘家的产业还是你的。”
“只是，你暂时别告诉他。”
沈盈玉点头：“好。”
就在这时，傅聿知扶着乔青棠走了进来。
傅老夫人脸色骤变：“谁让你把她带来的？让她滚出去！”
傅聿知将乔青棠护在身后。
“她怀着我的孩子。”
“就是怀着金疙瘩也没用，这个孩子打了。”
乔青棠缩进傅聿知怀里，“聿知，我怕……”
傅聿知轻声安抚着：“有我在，别怕，谁也不敢动你。”
他看向傅老夫人：
“妈，我今天就是带她来认家门的。”
“混账东西！”傅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为了护这么个东西，连老婆和妈都不要了是吗？”
傅聿知抬起眼，眸中是化不开的痛楚与执拗。
“如果当年，我也能这样护着她，她就不会死。”
他口中的“她”，是让他恨沈盈玉，恨这个婚姻，当年自杀的白月光。
傅聿知深吸一口气：“我今天带她回来，只是通知一声。”
“让青棠生下孩子，孩子可以养在沈盈玉名下，管她叫妈。”
傅老夫人怒斥：“荒唐！”
傅聿知却没再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就像个局外人的沈盈玉。
“作为补偿，我会和你再要一个孩子。试管也好，自然受孕也好，直到你怀上为止。”
“这样就如你所愿了，傅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这个条件，对你有利。”
他笃定沈盈玉会答应。
沈盈玉却没有抬眼看他。
“我拒绝。”
傅聿知眼底闪过错愕。
接着他又释然，她一直坚决反对他有私生子的。
“我温柔贤淑的傅太太，你不是一直在帮我处理外面的女人吗？有一个私生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谁家还没几个私生子。”
沈盈玉终于抬起眼，神情淡淡。
“你愿意和谁生，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我拒绝的，是和你再要一个孩子。”
傅聿知盯着沈盈玉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那正好，我也没兴趣碰你。既然话都说开了，即使你再不愿意，青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要定了。”
他依旧认定是沈盈玉在为自己和别的女人生孩子闹别扭。
乔青棠见状，娇滴滴地靠在傅聿知怀里，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沈小姐，聿知也是为你好。人死不能复生，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再送给你一个孩子养，不好吗？”
想到自己的女儿，沈盈玉的心一阵绞痛。
还未等她开口，傅老夫人勃然大怒。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我孙子？来人，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