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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也是初秋的季节,带着点尾夏的燥热,席玉正跟人在操场上打球。

刚入高三的紧迫感,让很多人都被动的进入学习状态,好不容易捱到放假,刚放学席玉就被桑冶拉去操场打球。

月考刚过,这几日都憋疯了,不光是席玉班上的同学,连和他们打对手赛的其他班也打得挺猛,将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在了球场上。

虽然是周五放假的日子,但操场上观赛的人并不少,甚至比球场上还要激烈。

毕竟席玉可是一高出了名的美人,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在京北的一高多得是有权有势的少爷小姐,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还当属京北沈家和席家的两位太子爷。

沈怀序和席玉。

跟沈怀序这样性格冷淡禁欲的高岭之花不同,席玉就显得平易近人得多。

席玉跟京北世家圈层的人来往甚少,倒是跟桑冶他们打成一片。

而刚一下场,席玉就被好几个女同学围住给他递水,球场上的席玉没穿校服外套,只有件白色短袖,清爽又干净,气质格外清隽,他对着递水的几个同学温柔的笑了笑,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但都没收。

桑冶在旁边对这样的场景早就习惯,他啧了几声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调侃席玉道:

“这么多人给你送水,你就真的一个都不收吗?”

“这又得伤了多少女同学的心啊!”

席玉倒是不介意他的调侃,他一向脾气好最是开得起玩笑,不过桑冶这么讲就有些不厚道,刚刚在赛场上场外喊他和何赛名字的人可不算少。

桑冶和何赛都长得不错,人气也一向不低。

而桑冶刚说完,就碰到了他们班上的英语课代表蒋思思,她拿了瓶水走到了跟前,有些羞怯的朝着席玉递了过去。

蒋思思人长得漂亮,又很有气质,在一高也算小有名气,在班上时就有不少人看出来她对席玉有意思,这下不光是桑冶调侃,跟席玉一个班的男同学也都开始起哄,惹得蒋思思的脸更加红。

只是席玉这种人一向不解风情,从没接受过任何人的“好意”。

他依旧是委婉礼貌的拒绝了她。

蒋思思放下递水的手,有几分的泄气,但席玉对谁都如此,倒不至于太过受挫。

席玉错开蒋思思往观众席的前排去拿包和衣服。

桑冶跟球队的其他几个同学也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好不容易放假,他们正商量着一块儿吃饭。

只是席玉没想过温颂会突然上前跟他搭话。

看台旁拿东西的席玉跟走过来的温颂撞个正着,而跟温颂对上的席玉先是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她怎么会在操场。

高中时的温颂总是和沈怀序、周唐他们那一圈人在一起,而她和席玉一向没什么交情,即便碰面也从没有说过话,如同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所以那天席玉的第一反应就是撂下还没收拾好的包,错身给温颂让开了道。

可罕见的,温颂并没有走,而朝着席玉开口道:

“席玉,要喝水吗?”

被温颂叫住名字的席玉有些猝不及防,他心口处微微一颤,愣怔的看着面前的温颂,有些反应不过来。

面前的温颂还套着深蓝色的校服,扎着最简单的马尾,风拂过将她额前的碎发吹散,是还未经打磨干净稚嫩的温颂,只是眉眼间的潋滟已经稍显雏形。

她望过来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揉碎了阳光,带着过分的明艳张扬,让席玉的视线被烫了一下。

不光是席玉,就连和席玉一起打球的那些男同学也都没反应过来。

并不像蒋思思来找席玉时,他们起哄和打趣的样子,整个场面安静极了。

何况温颂也不是他们敢调侃的对象。

一高里没有不认识温颂的,因为她实在太过漂亮惹眼了,温颂刚来时就在一高引起不小的轰动,当时每节课下都有人扒窗户来看温颂的,都想知道温大美女有没有盛传的那么漂亮。

但她跟席玉一向八竿子打不着。

温颂总是跟沈怀序和周唐他们一行人玩儿,而且有传言一高的温大美女喜欢冰山校草沈怀序。

所以她怎么会像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来给席玉送水。

席玉看着温颂递过来的水,并没有动作。

他并不觉得温颂会是像那些女孩子一样专程给他送水的,席玉一直记得温颂讨厌他。

即便现在温颂面前的席玉已经换了身份,成了席家的太子爷,她早就认不出他来,可席玉还是忘不了温颂厌恶的眼神。

他比任何人都更早的见识到温颂的伪善,表里不一和蛇蝎心肠。

她以前接近他是想找人陪他玩儿“好朋友”的游戏。

而她这次接近他又是想找人陪她玩什么?

席玉并不想奉陪。

所以他并没有接温颂递过来的水,而是径直的越过温颂,将自己的东西拿上走人。

只有温颂还拿着水留在原地。

席玉往操场外走着,被追上来的桑冶揽住了肩头。

他朝操场上的温颂看了一眼,对席玉开口问道:

“什么情况?”

“温大美女这是要追你吗?”

“怎么突然给你送水?”

桑冶的话,让席玉的身形微顿,特别是他说到“追”这个字眼,席玉下意识的反驳道:

“不会。”

“她不会想追我。”

席玉比谁都清楚温颂的恶劣,她不会喜欢他。

因为温颂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都是沈怀序。

但对于温颂反常的行为,席玉还是十分的不解,他清楚温颂早不记得以前的他,而现在他和温颂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所以温颂为什么要突然接近他?

不过很快席玉的疑惑就有了解答。

那是周一刚放学的傍晚,天边还留有余晖,升入高三后,他们就增加了晚自习,教室里除了去吃饭的人,还有不少留在教室里学习的同学。

而温颂抱着卷子坐在席玉旁边的空位置上,她让席玉给她讲物理题。

温颂拿得是一班上周周考的物理试卷,虽然温颂是三班的英语课代表,但因为沈怀序的缘故,温颂和席玉班上的任课老师都很熟,因为席玉和沈怀序是一个班,都在他们年级排名和成绩最好的一班。

温颂一向很会做人,人前又是一副漂亮乖巧的好学生模样,办公室的老师都挺喜欢她,所以在温颂去办公室拿班上的英语试卷时,她主动揽下了帮物理老师捎试卷的活。

而席玉是一班的物理课代表。

席玉不光是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从高一开始,席玉的物理试卷就一直是满分模版,经常被张贴在学校的展示栏,甚至有不少人来借席玉的试卷观摩。

温颂则在普班,成绩一直不上不下,处在中上游,各科都很平平。

虽然不乏有人专门来找席玉问题,但温颂却是头次。

事实上温颂只是想借捎卷子的名义,故意让席玉给她讲最后一道物理大题。

可这个借口实在蹩脚,卷子是刚发下来的,各科老师都没来得及评讲,没道理温颂现在就让别人给她讲错题。

所以席玉在答谢完温颂帮他捎卷子后,就拒绝了她。

席玉的态度不冷不热,但带着明显的疏离和冷淡,他告诉温颂:

“你可以先等一等,听一下明天老师对卷子的评讲。”

“会比我讲得好。”

可温颂却不听,对于席玉的冷淡态度,她却反倒有些执拗,甚至又朝着坐在里面的席玉又近了一点。

席玉的另一侧靠着窗户,温颂的靠近让席玉避无可避,他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微垂的睫毛轻颤着,落下一片阴影。

温颂趴在桌子上,仰头看着面前因为她的靠近而略显僵硬局促的漂亮少年开口道:

“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先听一下你的解答呢?”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就会觉得老师讲得更好呢?”

席玉没有回话,他其实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拒绝温颂,而就在他沉默时,温颂又紧接着道:

“席玉,为什么你能教别人,就不能帮帮我呢?”

“你不能这样厚此薄彼!”

“所以…席玉,你教教我好吗?”

在席玉的沉默声中,温颂拉着他的袖口轻轻拽动,像是拉扯着他的心脏,坠得它又酸又涨,而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就这样一眨不眨的认真盯着他,让席玉心尖上一颤。

这样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让席玉的耳尖跟着红透了,甚至动作都带了慌乱。

距离温颂上次给席玉送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而从那次以后,席玉就能经常在校园里偶遇温颂,甚至是找各种借口和理由接近他的温颂,而仅仅一周一高就传开了,都说温颂在追求席玉。

而在他的课桌旁,还放着一大包温颂让人捎上来的零食投喂。

可席玉还是能透过温颂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和轻蔑知道她不是诚心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对温颂问道:

“温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席玉想过很多温颂作弄他的理由,但他从没想过温颂会这么说。

面前的温颂从容的开口,甚至带着几分调侃和戏弄的语气回答道:

“席玉,难道我做得不够明显吗?”

“我一直都在追你啊!”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谈啊?”

席玉觉得他的心脏停了一瞬。

温颂的话实在太过坦然和直白,让席玉顿时不知所措,他的眼神闪躲着,根本不敢看温颂一眼,显得格外的慌乱,这次不光是他的耳尖,席玉整张脸都涨红了,心跳如鼓。

他垂着头,有些结巴的闷声开口道:

“你,你别开玩笑。”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的。”

席玉的声音有些哽咽和颤抖。

尽管温颂早就不记得席玉,但席玉对温颂的记忆还停在幼时。

温颂处在背人处,她骂他是个讨人厌的哑巴。

在温颂的眼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而席玉当时只能低着头,并不敢对上温颂眼睛里的厌恶。

所以那么讨厌他的温颂怎么会肯喜欢他呢?

席玉第一次见到温颂,还是他五岁的时候。

那时候席家还没肯认他,而他还不叫席玉,而是宋景玉。

他当时刚从破旧不堪的出租房里被接回席家,而在他还没能在钟鸣鼎食的席家住安稳,就又被送去了温家。

而当时温家借着温老太太的关系刚请到了上世纪就在商政两界闻名的傅老先生。

席家说是送席玉到傅先生手下培养,实则是想让这位傅先生帮忙掌眼,看看他是不是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虽然席老爷子的亲生骨肉只剩下席玉母亲席韵这一个,席玉也该是唯一的继承人,但席韵是个疯子,而席玉却是个有语言障碍的哑巴。

所以席玉得被相看有没有培养的必要。

而在席家所有人都要争。

没了席玉这个直系血脉,还有不少旁支的孩子能够选择。

席玉从来不是第一选择。

而在温家,除了刚被送进去的席玉,慕名而来的还有不少其他世家子弟。

在席家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席玉本就格格不入,来到温家被放进同龄人中的席玉更是异类。

无论是席家还是温家都太大太空,甚至远不及之前那间狭小逼仄的出租屋来得踏实。

尽管席玉在出租屋里也是被席韵驱赶的存在。

小时候的席玉其实并不招人喜欢,也并不像现在这样在人际关系的交往中游刃有余,相反席玉很怕生也不会说话,特别是被丢来丢去,扔在一个陌生环境里的席玉,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忍受。

而温颂是第一个愿意主动靠近他的人。

席玉到现在都还能记得温颂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

那时还小的温颂就已经漂亮得出类拔萃,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让席玉并不敢直视。

即便席玉还很小,他也能察觉到性格胆怯沉默的他和温颂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且他开不了口,甚至在被温颂搭话时,他的喉咙被抓得更紧,让他更加恐惧发声。

席玉只能低下头,躲开温颂的视线。

他以为温颂应该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因为他不理睬的行为而感到生气,就再也不会理会他了。

可温颂却没有,她脾气好到出奇。

即便被席玉这样忽视,却还是礼貌的开口介绍道:

“你好,我叫温颂。”

“你不想理我也没关系,那我就等下次你想跟我说话了,我们再交朋友。”

而席玉的心口颤了颤,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会这样跟他说的人。

在席玉觉得温颂并不会再来理他时,温颂又一次靠近他。

她说虽然他不告诉她他的名字,但她可以去问别人。

她说她知道他的名字是宋景玉。

她还说他们交换了名字就是认识了。

她问他要不要和她做好朋友,如果他不反对的话那就是同意了。

虽然席玉已经五岁了,但席韵没送过席玉上学,他总是呆在那间老旧的出租屋里也并没有过朋友。

而唯一的母亲也不喜欢他。

陪伴席玉最久的是家里那架旧钢琴。

那时候的席玉太渴望这样的亲近,温颂的出现像一束光照进来,让席玉抑制不住的欣喜。

席玉那时候的确和温颂好过一阵子。

可是没过多久,席玉就发现温颂其实跟很多人关系很好。

她并不只是有席玉这一个好朋友。

喜欢温颂的人有太多太多。

而席玉混在其中十分的不起眼。

甚至席玉都觉得温颂不该会想和他玩才对,但很快席玉就知道原来温颂根本不喜欢他。

她跟他交朋友不过是为了捉弄他。

只是因为温颂在第一次跟他搭话时,他沉默又冷淡的态度让温颂感到了不满。

席玉第一次体会到了温颂的恶劣和残忍。

她不高兴总会让别人更不高兴。

可席玉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生病了,没办法发声。

他其实很想跟温颂说话的。

只是他近乎渴求的目光被他自己瑟缩的眼神给掩盖住了。

他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的热情,他一直记得他每次拿着期待渴求的眼神看着妈妈时总会被她讨厌。

所以他怕他也会被温颂讨厌。

他不想被厌恶。

可最后温颂还是不喜欢他。

再见到温颂的席玉,其实在更早以前就主动接近过温颂。

他听从温颂的话,将自己的性格变得开朗活泼起来,不再是她口中令人讨厌又闷不吭声的小哑巴。

可温颂也并不待见他,甚至都从没有注意到他。

而她还是总跟在沈怀序的身边。

所以当他竭尽全力想要博得关注的人,乍然间跟他说喜欢他时,席玉既是不可思议的也是抑制不住兴奋的。

像是全身心的渴望和诉求都得到了回应。

尽管他对温颂的靠近是警惕的,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回应温颂。

可强烈又无法抑制的情绪还是出卖了席玉。

竟然让他觉得温颂真的喜欢他。

所以并没有太久,席玉就回应了温颂。

他实在太渴望再接近温颂。

而跟温颂恋爱的那段日子就像做梦一样,即便已经惊醒,可席玉还是不愿意清醒。

……

其实温颂并不知道高中时的席玉,对她而言有多好追求,她其实并不用做那些多余的事情,只要她肯跟席玉多说几句话,他就会愿意配合她做任何事情。

可温颂的喜欢来得快,也去得快。

在温颂提出分手时,席玉却还自欺欺人的沉浸其中,他拉住温颂的衣角,尽可能的找到自己的声音,想要稳住自己的声线显得不那么狼狈,可一开口还是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恳求着问温颂道:“温颂,你,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我真的,听不得这样的话。”

“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席玉慌不择路的话语中带着哭腔,可温颂还是残忍的回道:

“我没有开玩笑。”

“席玉,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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