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砚泽的手掌没有从羽禾手腕松开,羽禾几番寻找机会挣脱,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再加上他有意为之,一直挣脱未果。
被他拽着她并不反感,但也别无他意,所以,干脆摆烂,任由他去了。
厉砚泽眼看女人不再挣脱,冷厉的唇角微不可见的上扬,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这一幕,从沈亦娇的角度望去,他们是牵手拉扯仿佛情侣一般的熟稔模样。
顿时。
心里为自己的姐姐愤愤不平,恨不能将羽禾千刀万剐然后丢到海里喂鲨鱼。
她极力忍住冲上去撕碎他们的冲动,但瞅着他们搭在一起的手怎么看怎么碍眼。
她将打量羽禾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左思右想后开始猜疑她的身份。
似乎一开始,她就忽略了这个女人的来历,仅凭一辆车就先入为主的断定她是小三,这点上,她枉为沈家儿女,实在太愚蠢了,如果被姐姐知道…。
此刻。
看到她和厉砚泽站在一起的适配度,她幡然醒悟,这个女人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气质绝非普通家庭子女。
这一认知,让沈亦娇只想给自己一个大鼻兜,好彻底清醒。
然而。
眼前的女人是谁,她来自哪里?
她的年龄看着不过和姐姐一般大,为何会与中年的麦文夫妇成为朋友?
她是京北人吗?为何从没在京北的上流宴会上见过她?
她和姐夫之间,真的不认识吗?
麦文夫妇会因为今晚的事为她出头从而问责沈家吗?
姐夫的态度是什么?为何他会在这件事情上没有阐明立场,态度也让人琢磨不透,如今,他还会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帮她吗?
太多的谜团让沈亦娇一阵惶恐,脚下虚晃不稳向后退了几步,好在她身旁的同伴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娇娇,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娇娇,要不我们先走?”。
先走?
恐怕,已经走不了了吧。
因为。
她的好姐夫已经领着那个女人朝她走来,他们眼神灼灼的盯着她,一副她犯了死罪那般,尤其是厉砚泽突兀的开口定论。
“给人道歉”。
不是询问不是商量,是必须。
这一刻,他的态度,显而易见。
沈亦娇手指倏地收紧,眼圈一红。
她用力甩开同伴的搀扶,站直腰身,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始至终交缠双手的男人,脱口而出。
“姐夫,你这是何意?”。
这话夹带质问,俨然一副抓奸的态势站立道德面,那欲哭无泪的倔强小模样,如果不是羽禾先前见过她的阴狠和跋扈,都要被她眼下楚楚可怜的样子所蒙骗。
不得不说,这姑娘挺有手段。
怎料。
眼前的男人是厉砚泽京北城的活阎王。
沈亦娇的质问无疑一朵轻柔的棉花划过海面,经不起任何一丝风浪。
厉砚泽眼尾的余光扫向她,铁面无私那般,漠然无情。
“你只有一次道歉的机会”。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静谧。
沈亦娇怔住忘了该有的反应。就连她的同伴此刻也俨如一帮做错事的孩子眼帘低垂不敢粗喘,生怕强大的气势波及自己。
唯有羽禾。
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眼神扫了一圈众人,最后睨着厉砚泽。
他的冷厉严肃,仿佛眼前的女孩不是她小姨子,而是犯了禁忌的可恶之人。
羽禾见了都忍俊不禁,但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只是来京北旅趟游而已,遇上这些大神想想都替自己感到委屈。
她也不是什么烂好人,自己受了委屈还能反过来安慰让她受委屈的罪魁祸首,那是傻逼行为。
再者,她和厉砚泽并不认识,但凡开口求情都是她的不懂事。
沈亦娇脸色一片苍白,手指蜷缩身体轻颤,泪水夺眶而出,做着最后的挣扎。
“姐夫,你这样对我就不怕被我姐姐知道吗?”。
闻言。
男人神色狂风骤雨般锐利,羽禾站他身旁都忍不住一哆嗦。
此刻的厉砚泽像死神般操控着她们的命运,压根不给她们妄想和喘息的机会。
“你确定你姐会与你同仇敌忾?”。
当然不会。
她的姐姐一向以他唯首是瞻。
羽禾瞧着这一幕。
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整个人松了劲,洋洋懒懒的说道。
“你们走吧”。
此话一出,全场讶然,纷纷目光齐聚于她,就连厉砚泽也眉目凛冽的睨她。
然而。
羽禾很坚持。
“沈亦娇,带着你的朋友走吧”。
沈亦娇原本还想说她假惺惺,但她对上厉砚泽那张脸又噤了声。
如果说刚才厉砚泽的怒火攒着情分,此刻,已经一分不剩,俨然一副山雨欲来的恐怖模样。
沈亦娇心里一个咯噔,再也不敢迟疑往前跨出两步站到羽禾面前,将眼里的不甘隐藏,低眸道歉。
“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和迟来的深情一样轻贱,羽禾神色毫无波澜,她越发觉得心里堵的慌,没有释然没有激动,只有本能的回应一声。
“嗯”。
回应完。
她趁其不意使了力挣脱了厉砚泽的禁锢,神色认真严肃且气场全开,对着众人说了三个字。
“散了吧”。
说完,她便扭头率先离开停车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