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话落，霍津衍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他没想到林归晚会记得赵珂。
他总不能说，赵珂是他的特助，他才是盛和真正的老板。
他清了清嗓子，迅速转移了话题。
“你饿不饿？”
他站起身，走向厨房，将一直温着的饭菜端了出来。
“我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
精致的四菜一汤摆上餐桌，瞬间驱散了客厅里沉闷的空气。
林归晚看着桌上的饭菜，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似乎也消散了。
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霍津衍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手边。
“先喝点汤，暖暖胃。”
林归晚拿起勺子，默默地喝着汤，几天过去了，她不是在睡觉就是安排工作室签约的事，确实顶不住了。
一顿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窗外的夜色渐浓，客厅的灯光温暖而明亮。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们第一次安安稳稳地吃一顿饭。
吃过饭，林归晚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霍津衍默默收拾着碗筷，就在这时，林归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林鹤的秘书。
时间已经很晚了，林归晚无心应付，直接按了静音，没有理会。
手机屏幕暗下去没多久，又亮了起来。
一遍，两遍，三遍。
第四遍的时候，来电显示变成了私人号码。
是她父亲。
林归晚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她要的是干干净净地摆脱林家，解除和顾邵东的婚约。
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忍耐，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爸。”
电话那头没有半句寒暄，林鹤声音带着怒火。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在我的生日宴上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一声不吭就玩失踪，你知道现在林家因为你丢了多少人吗？！”
林归晚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也不清楚，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林家埋藏了这么多年的秘辛，一件不留地全都抖落出来。
那背后的手段，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林鹤见她不说话，火气更盛，劈头盖脸地又是一顿斥责。
骂够了，他的语气才稍稍放软了些。
“过几天，林氏有个新产品的发布会，你也一起过来。”
林归晚的眉心蹙起，都这种时候了，林家还有精力去弄什么新产品发布会。
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节外生枝，只能含糊应了两句。
“我知道了。”
得到她顺从的回答，林鹤似乎很满意，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林归晚放下手机，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陷进沙发里。
霍津衍将洗好的水果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什么都没问。
而实际上，他今早上也在邮箱里收到了林家的发布会邀请函。
他知道林归晚回去，为了避免她再像上次一样被欺负，他这次也得出席。
几天后，林归晚的状态好了很多。
她主动联系了安知夏。
两人约在了林归晚经常去的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安知夏一见到她，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眼眶红红的。
“你总算肯见我了，担心死我了。”
林归晚拍了拍她的背，示意自己没事。
两人坐下后，安知夏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林家这次是为了挽回名声，才搞了个什么新产品发布会。”
她把平板电脑推到林归晚面前，上面是发布会的设计概念稿。
“核心概念是‘家庭’，恶不恶心？就是为了掩盖你爸那些破事，洗白形象。”
安知夏越说越激动，气得脸都涨红了。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有脸对你提要求，让你出席！”
“你爸就是想拉着你一起作秀，告诉所有人，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
林归晚看着安知夏义愤填膺，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对林鹤的这番操作，一点都不意外。
大概是觉得风浪越大鱼越贵吧。
最近股市动荡得厉害，就连顾家都出了好几轮状况，他可能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险中求胜，狠狠捞一笔。
毕竟，他从来都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林归晚的嘴角的笑带着嘲讽。
虽然对林鹤不屑，但她对设计本身还是很有兴趣，注意力一直落在那份概念稿上。
设计稿的理念很完整，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但当她看到落在右下角的署名时，目光倏地一凝。
林书禾。
怎么会是她。
林书禾根本不是做设计的，她连最基础的软件都不会用，怎么可能突然灵感爆棚，做出这么有深度的作品。
这根本就不可能。
安知夏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怎么了？这个作品有问题吗？”
她凑近了些看宣传册，同时压低了声音。
“是抄袭？”
林归晚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好说。”她盯着屏幕上的设计稿，眉头蹙了起来，“但我敢肯定，这个设计我见过。”
这宣传画的感觉很熟悉，不是在什么新潮的展览上，也不是哪本杂志里。它更旧，更像会出现在书上的……
书！
她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到咖啡馆的书架旁，抽出一本厚重的画册。
这是她之前留在这里的，老板觉得封面很有氛围，摆在了比较显眼的位置。
她把画册摊在桌上，手指飞快地翻着书页，时不时皱起眉头。
终于，她的指尖停在一页上。
她把摊开的画册推到平板电脑旁边，让两张图并列在一起。
“知夏，你看。”
安知夏立刻凑了过来，视线在画册和屏幕上来回打转。
“这草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画册上是一幅插画，用色大胆，笔触里有股原始的劲儿，风格很抢眼。
旁边的小字写着作品简介，作者是一位埃及的女设计师。
而林书禾的设计稿放在旁边一对比，则像是毫无灵魂的复制品。
“她把底色换了。”
安知夏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作是浓郁的深色调，她换成了清新的浅色，乍一看，很难把两者联系起来。”
剥掉了原作的内核，只留下一个空洞的、商业化的外壳，然后冠上自己的名字。
安知夏的火气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这就把她抄袭的事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