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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14章

李仁章接着开口,他吃过解酒丹,口齿伶俐了些:“南昭国虽然在各城都设立了女子书院,其实只是为了搜集灵根罢了,这南昭国终究以男子为尊,况且,男子也有机会修仙,有什么好稀奇的!”

他自恃书生身份,语气越发傲慢起来:“世袭姓氏、家业乃至家学,也都是男子。先前还有书院的女学生们聚众要求改革法度,像失心疯了一般,还不是被夫家或母家抓回去管教了,事后大家即便也送未及笄的女儿到书院学习,也只是博个修仙的机会,回到家中,自然还要听从家学夫子管教的。”

说到这儿,李仁章鄙夷地看了林娘子一眼:“像她这种农商之女,没什么家学教养,自以为去书院有了什么好才学,自命不凡,做出一副清高之态,起初我以为她家里多么富裕呢。”

李仁章夸夸而谈,渐渐得意到忘形,也不知是从哪来的自信,不过话说多了,也就露出了些马脚,被夕月迅速地捕捉到。

“所以,最开始接触林娘子,你是奔着她家的富裕吗?”夕月目光灼灼,直视李仁章的眼睛。

李仁章慌忙躲开,又想到夕月只是个小姑娘,梗着脖子回道:“是,是又怎么样,不然,我怎么会屈尊选她一个商户之女。”

李仁章每日醉酒,逃避现实,又跟些相同想法的落魄书生混在一处,认为自己身为读书人,即使无缘仕途之道,也是听过圣人训的高洁之人,自命不凡,加上社会等级如此,很是瞧不上农户商户之流,处处贬低欺辱林娘子。

林娘子闻言痛苦不已,自己当年还傻乎乎地认为,李仁章是被她的才气吸引,没想到,此“财”非彼“才”,声音都变得凄厉起来:“李仁章,你这个骗子!”

“长本事了你,敢骂我?我告诉你,你能嫁给我,是你十世修来的福气。”面对林娘子,李仁章的气势不由得涨了几分,挥了挥拳头,林娘子下意识地躲闪,掩面哭泣起来。

正混乱时,一个飞浮从门外飞来,落入莫往手中,莫往快速看过,心下已经了然,看向李仁章的眼神更加不喜:“科举在数年前已出新规,妻子只需停止经营,夫君便可再次参考,已通知以往因此受限的考生,尽快安置,以便恢复考籍,你没接到通知?”

李仁章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任何人,莫往接着问道:“还是你接到了通知,却没告知林娘子?”

菲菲急性子,见不得人磨磨唧唧,又是一道灵力过去,李仁章摔倒在地,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流利,神情中多了些惧怕,赶紧胡乱答道:“接到了,接到了,醉酒忘记了……”说完抹了几下鼻子,还偷偷瞄了一眼林娘子。

“你撒谎!”夕月指着李仁章喝道,这是明显的撒谎微表情,这人也太不会装了。

“考籍新政十三年前就有些规定,你大可让林娘子不再插手经商之事!”莫往边说,边把两张卷宗甩到李仁章的脸上,是科考记录和新政通知,原来飞符还带了些物证回来。

夕月等人拿起来一看,南昭国每隔一年科考一次,李仁章在十三到二十岁之间,共参加了四次科考,连乡试都没过,二十一岁科考确实因林娘子被拒,但三年后,就出了新政,他却没有告知林娘子。

第二册卷宗,是昔日夫子对他的课堂批示,大大的八个字:聪慧不足,懒惰有余。

林娘子本来惧怕,此时也提起精神拿起来看了一眼,口中反复念着:“怪不得,怪不得!”声音逐渐变得癫狂,表情也狰狞起来,最后狂笑几声,猛地冲向李仁章,掐住了他的脖子。

“骗子!骗子!骗子!”林娘子尖叫着,手上用了全力,常年端水泡茶劳作的工夫,真的发狠动起手来不容小觑,李仁章的身体早已被酒肉掏空,一时不是她的对手。

“你竟敢打我!”李仁章气急败坏,在林娘子面前,他一直是上位者,在他看来,林娘子身为妻子,又牵连过他,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只有伏地侍奉他的份!

林娘子吓得双手一抖,常年的打骂让她有了应激反应,好在一只手上还抓着卷宗,让她回了神,铺天盖地的巴掌向李仁章抡了过去:“打你不是为你好吗?”“你去跟夫子上课,就学了这欺世盗名的本事回来?”

“你才不合理法”“你才是贱皮子,不打不知羞!”林娘子多年沉积的怨恨委屈,一时间全部倾泻出来,有他想对李仁章说的,也有李仁章曾经对她说的。

众人看完飞符传来的卷宗,对故事的情节大概有了了解,李仁章并不具备科考之才,也不是善学之人,科考多次未中,意志消沉,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最后竟然肖想起夫子的女儿来,被夫子赶出学堂,父母牙缝里挤出来给他读书的钱财,被他挥霍一空,这才出现在林娘子面前。

工商之家不得预于士,是他作为考生提前就得知的消息,然后设计接近了林娘子,把自己科考不利的事赖在了她的身上,凭着这份愧疚感,多年来为所欲为。

如今愧疚感没有了,林娘子打得越发疯狂,众人并不去劝解,任凭林娘子发泄,虽然打得没有章法,也让李仁章疼得站不起来,只能抱头一味喊叫。

林娘子打累了,平静下来,菲菲才向林娘子问道:“据我所知,酒楼茶肆最是消息通达的所在,你经营铺子,又在城门口,对这些消息都一概不知吗?”

林娘子一怔,苦笑道:“我那茶铺,多是过脚的商客杂役,没人会讨论科考之事,科考规则也不公示,我不敢问李仁章,问一次他就打我一次,气极了,连德贞都打,后来我便不敢再问了。”

李仁章有了个喘息的工夫,争辩道:“男人的事,女人懂什么,科考不仅看文章,也得看运道,我运道最好的那几年,都被你这个贱人给耽误了!再说了,我是你夫君,是李德贞的父亲,妻从夫纲,子从父纲,你不是也这么教女儿的吗?这是你唯一的可取之处”

提到女儿,林娘子心头一震,内心五味杂陈,她确实觉得书院教的东西,跟世俗有悖,但一味地顺从夫君,真的对吗?她是不是做错了?她在茶铺听女子聚众要求推出新政时,对那些人很是钦佩,而她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没了这份勇气。

林娘子呆愣了会,又回到当下,直视李仁章:“你接近我时,科考无望,钱财也吃紧,与我成亲,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失败,找个背锅的,是也不是?”

“如今这锅背得最重的,不是你们的女儿吗?”夕月看了看生龙活虎的夫妻二人,再看看躺在床上的李德贞,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她还在安静地睡着,好像被遗忘了一样,她不想再听二人辩驳,适时插了句嘴。

夕月对人物发展的关键事件记忆极佳,林娘子说过,为了眼前这个不堪为人的家伙,将女儿困在家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换来他几句称赞,过几天安生日子,于是无视女儿的恳求,病态地迎合着李仁章,这是斯德哥尔摩的典型症状,讨好施暴者。

“我女儿背得最重……”林娘子重复着夕月的话,泪如雨下,女儿在这个家里活得艰辛,她又怎会不知呢?残酷点说,她也是帮凶。

夕月的眼神温和而坚定,直视林娘子:“我理解你的无奈,现在,女儿已然这样,所谓世俗眼光,你也应该无所谓了吧,这样的夫君,你想要怎么处置呢?”

夕月庆幸这不是心理治疗,不需要保持中立,也可以加些评判,不然还得顾忌来仿者的目的、要求和情绪,现在没了职业限制,干脆由着自己的性子,给林娘子添了一把火。

这个家病了许久,不是短时间内可以修正的,反正以林娘子目前的战斗力,也吃不了亏,这李仁章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没有意外,李仁章又遭到一轮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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