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禾对周建军没有感情,除了脸上装出一副震惊伤心的模样,其他也没什么。
黎青林则是被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地拍了一下车座:“这个混蛋,周建军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他竟然敢这样!我姐在家替他伺候爹娘、累死累活,他倒好,在这儿风风光光地跟别人结婚了!”
宋大娘也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这、这是怎么回事?清禾,他、他真的是你那个结婚才半年的丈夫?”
“孟同志,你……”赵明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孟清禾猛地推开车门,径直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黎青林见状,立刻跟着推开车门,紧紧跟在她身边,眼神警惕地盯着人群中央的周建军:“姐,我跟你一起去!今天非要让这个混蛋给你一个说法!”
周建军正沉浸在众人的起哄笑闹中,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他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去,等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异常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笑闹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周建军的视线看去,落在了一步步走来的林孟清禾身上。
孟清禾停下脚步,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目光直直地锁在他脸上,清晰而平静地叫道:“周建军。”
周建军浑身一震,完全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惊慌失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也想不到,孟清禾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出现在这里。
姚丽娜察觉到不对劲,秀眉轻蹙,带着几分疑惑和娇嗔问道:“建军,这位姑娘是谁啊?你们认识?”她打量着孟清禾朴素的衣着和黝黑的面容,眼底闪过诧异和不屑。
周建军的脑子飞速运转,强压下慌乱后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哦,这是我老家的表妹,估计是家里有什么事,特意来部队找我。表妹,你看你来之前怎么不提前捎个信?我也好去接你。这么远过来你肯定累了,走,先跟我去招待所,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他哀求地看向孟清禾,希望她懂事点,不要任性。
孟清禾看着他那副虚伪又慌张的模样,心中冷笑。
无视周建军哀求的眼神,她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到人群中央,声音清晰而坚定,掷地有声:“表妹?周建军,你可真会睁眼说瞎话,我可是你经过父母同意,在村里摆过酒,明媒正娶的妻子!”
周建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额头冒出冷汗,上前想拉住她:“你胡说什么呢!快别在这捣乱,先和我去招待所……”
“我胡说?” 孟清禾猛地甩开他的手,目光锐利,“我是孟清禾,是你的合法妻子!半年前你家托媒人来我家提亲,一个月后在村里办的婚礼,全村乡亲都来喝了喜酒!”
所有人都愣住了,姚丽娜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建军,声音都带着颤音:“建军,她说的是真的?你已经结婚了?”
“丽娜,你听我解释!” 周建军知道瞒不住了,急得满头大汗,企图垂死挣扎,“丽娜,你听我解释!是我爹娘以死相逼,非要我娶她,我没办法才点头的!而且我们根本没领结婚证,就是办了个乡下酒席,这在法律上根本不算数啊!我心里从来没认过这个妻子,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这话一出,边上的人顿时议论纷纷。现在这年头,虽然法律上早已明文规定结婚得领证才算数,但在许多人的思想里,依旧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摆酒席、请乡亲们见证过,也算正经成了家,不少人看孟清禾的眼神都带了怜悯。
孟清禾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一沓叠得齐整的旧信封。
“大伙儿都给评评理!”她把信封的信纸抽出来,“周建军,这是你刚到部队,安顿下来后写给我的第一封信!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清禾同志,见信如面。我已平安抵达部队,一切安好,勿念。我时常想起咱们确定关系那天晚上,当你点头应下我的那一刹那,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刻。我发誓,一定会在部队混出个人样,绝不辜负你对我的情谊。我当兵的名额,是你舅舅和表哥深明大义让给我的,这份恩情,我周建记一辈子!你放心,我在部队一定好好干,绝不负你的等待,绝不负舅舅的期望。待我在这边安定下来,就接你过来随军,往后的日子,定当竭尽全力对你好,与你相伴一生。”
“周建军,你敢说这也是你爹娘逼你写的?”孟清禾眼里满是嘲讽,又拿出了第二封信,“还有这张,你说咱们是自由恋爱,是革命伴侣,家里二老年纪大了,你在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就把你家里的事都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他们。”
她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大家都过来瞧瞧,这就是他嘴里‘被逼的包办婚姻’,是他当年追在我后头,亲手写下的保证!我们是自由恋爱,是他亲口说要跟我过一辈子。如今他出息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拿‘没领证’‘包办婚姻’当挡箭牌!
人群里顿时像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有人忍不住替孟清禾抱不平:“白纸黑字都在这儿,还想不认账?”“拿了人家家里的当兵名额,酒席办了,老人也伺候了,这还不算夫妻?”“为了攀高枝,良心都不要了!”
可也有人持不同意见:“话是这么说,可周副连长现在毕竟是干部了,这乡下姑娘,没文化也没工作,往后咋随军过日子?”“是啊,这硬凑在一起,怕是也不长远……”
周建军现在顾不上别人的反应,只是慌乱地看向姚丽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