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鬼屋道路错综复杂，黑暗中，绿油油的灯光闪烁。
沈思榆手脚开始不受控制的发麻，因为恐惧，她不得不踉跄的跟紧前面那两道模糊的身影。
这时，一道血红的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眼前。
在与那道影子对视的一瞬间，沈思榆浑身血液倒流，喉咙像是被扼住，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与此同时，她的心跳剧烈加快，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她的心脏病复发了！
沈思榆本能的想要往前冲，想要抓住那片她曾经无比信赖的衣角。
——她的手扑了个空。
段嘉煜收紧手臂，他正护着梁意宁，头也不回的走过拐角。
三年内，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远处，梁意宁发出一声尖叫，瞬间缩在段嘉煜怀里。
男人不厌其烦的哄着她，轻轻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沈思榆心脏绞痛跌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她蜷缩在地上，手指死死的抠住胸前的布料，大口的揣着粗气。听着黑暗中遥遥传来的男声，是那么可靠。
“没事了宁宁，都是假的，过去了。宁宁乖，不怕……”
“嘉煜，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梁意宁怯怯的问。
“可能是后面的游客踩到了什么，宁宁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段嘉煜也没有回头。
……
沈思榆在医院抢救了好几天，才脱离生命危险。
“沈小姐，您的账户余额不足，需要尽快缴费。”病房内，小护士敲了敲门。
沈思榆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被单。她愣了一瞬，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我知道了。”
段嘉煜竟然把她的卡停了。
护士离开后，她拿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沈思榆？”段嘉煜几乎秒接，有些急切。
“我的卡…”沈思榆喉咙发紧，有些难以启齿。“被停了，我需要用钱。”
“哦。”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冷淡的语气落在沈思榆耳中有些残忍。
“我停的。就因为让你给宁宁拎包你就闹脾气玩消失？你衣食住行哪个不是我们段家给的？沈思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这种一声不吭就消失好几天的把戏，没人会在意。”
一瞬间，沈思榆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在医院生死未卜时，段嘉煜想的却是停了她的卡来惩罚她的“不辞而别”。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所有的话语，在段嘉煜的定罪下，都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我在开会，你把位置发给宁宁，她会去给你送钱。”没等到她的回答，段嘉煜有些烦躁。
不等沈思榆回应，通话就被利落的切断。
不到半个小时，梁意宁款款的走进病房。
她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银行卡，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沈思榆。
“沈思榆，你还当自己是曾经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呢？你一句缺钱嘉煜就让我给你送来，凭什么？”
看见沈思榆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梁意宁有些气急败坏，她话锋一转。
“装什么呢，想活下去就自己赚钱啊。我这正好有研发出的新药，你来试药啊，试药我就把钱给你，不然你别想花到一分钱！”
尊严重要还是活下去重要？
沈思榆木然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梁意宁，犹豫了半晌，她有了答案。
“好。”
羞辱、痛苦，一切的一切，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只想活下去。
“算你识相。”梁意宁得意的勾了勾唇，从包里翻出药瓶，故意将里面的药丸撒落一地。
“你捡起来全部吃掉，我就把钱给你。”她眼神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活下去。
沈思榆缓缓闭上眼睛，将涌上眼眶的酸涩死死逼退。
她深呼吸后缓缓地蹲下去，瘦弱单薄的身躯像一张纸。
那些沾满了尘埃，散落四处的药丸被她颤抖着一颗颗捡起，机械般的咽下。
“真乖，这里还有一颗——吃掉，这笔钱就是你的了。”梁意宁笑着抬起高跟鞋，最后一颗被鞋底碾碎的药丸静静躺在那里。
沈思榆双眼血红的看着她，袖中的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