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强烈推荐一本好看的悬疑脑洞小说——《我在阴阳交界处开网红店》!本书以谢依依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作者“生产河的一条鱼”的文笔流畅,让人沉浸其中。目前小说已更新188257字,千万不要错过!
我在阴阳交界处开网红店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梅雨季的南城,空气里能拧出水来。青石板路湿漉漉地反着天光,墙角的青苔绿得发黑,疯长成一片片毛茸茸的绒毯。谢依依坐在柜台后,看着屋檐滴下的水串成珠帘,心想这天气该不会有生意上门了。
下午三点,雨势稍缓,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女人,三十出头,穿着素色连衣裙,没打伞,头发和肩膀都湿透了。她站在门槛内,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在脚边积成一小滩。女人脸色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青黑,像是好几天没睡了。
“请问……”她开口,声音沙哑,“能做棺材吗?”
谢依依起身。“能。您请坐。”
女人没坐,双手紧紧攥着挎包带子。“为我妹妹。她……在夜哭桥投河了。”
谢依依心里一紧。夜哭桥是南城的老桥,民国时期建的,石拱桥,桥墩上爬满了爬山虎。那地方邪性,每年都有人在那里自杀,大多是情伤想不开的年轻女子。城里流传着各种传说,说半夜能听到桥上有人哭,所以叫夜哭桥。
“节哀。”谢依依说,拿出记录本,“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女人声音更哑了,“警察打捞了三天,没找到……尸身。昨天说,可能被冲往下游了,找到的希望不大。”
谢依依笔尖顿住了。“没找到遗体?”
女人摇头,眼泪终于掉下来。“没有。但我想……我想先准备着。万一找到了,不能让她没地方去。”
谢依依理解了。这是“衣冠冢”性质的棺材,或者叫“空棺”。爷爷笔记里有记载,这种情况要用特殊的“招魂棺”,棺内放逝者衣物,棺底刻引魂符,帮助漂泊的魂魄找到归处。
“您妹妹叫什么名字?生辰忌日知道吗?”谢依依问。
“林晚晴。晚霞的晚,晴天的晴。”女人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几张照片、一串手链、一支口红,“这是她的东西。生辰是……1995年农历七月初七,忌日是这个月十五。”
七夕生日,半月忌日。谢依依记下了。
“林小姐生前,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她按照笔记上的流程问。
“她喜欢唱粤曲。”女人说,眼泪又涌出来,“小时候跟外婆学的,后来虽然不唱了,但手机里存了好多段子。最喜欢的曲目是《帝女花》。”
谢依依点头,在记录本上备注:陪葬品需粤曲相关。
“棺材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女人想了想。“她走的时候……穿的是条白裙子。我想,棺材里给她放条红裙子吧。她一直想买条红裙子,但总说等瘦了再穿,等有了男朋友再穿,等……”她说不下去了。
谢依依默默记下:红裙一件。
手续办完,女人交了定金。她离开时,谢依依送她到门口。雨又下起来了,细密如针。女人没打伞,走进雨里,背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飘走的叶子。
“林女士,”谢依依叫住她,“您妹妹……是自杀吗?”
女人停下,没回头。“警察说是。说她男朋友劈腿,她想不开。但我不信。晚晴不是那种人,她说过,为了男人去死,是最傻的事。”
谢依依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沉甸甸的。
二
夜哭桥的棺材,按规矩要用“镇魂棺”。
谢依依翻开爷爷的笔记,找到相关记载:
“溺亡者,尤以自尽或枉死为甚,魂易滞于水。需用柳木制棺,柳性亲水,可引魂归。棺底刻‘引’字符,以朱砂填之。内置逝者心爱之物一二,为饵。若尸身未寻获,需在棺内放置衣物,以衣代身。”
“特别注意:夜哭桥之溺,多为情殇。若有冤情,棺成之夜必有异动。需静听,若闻歌声,乃魂魄归也。可问其愿,助其了结。”
柳木棺材不好做。柳木质地软,易变形,做棺材不够结实。但规矩就是规矩。谢依依联系木材市场,找了三天才找到合适的柳木板材——要求是水边生长的柳树,树龄二十年以上。
陈师傅看到柳木,皱了皱眉。“夜哭桥的?”
“嗯。没找到尸身,做招魂棺。”
陈师傅没多说,开始下料。柳木确实难处理,刨花卷曲无力,锯起来声音发闷。做榫卯时更要小心,柳木脆,容易劈裂。
棺体成型后,谢依依按笔记要求,在棺底刻“引”字符。她没学过雕刻,拿着刻刀手抖。陈师傅接过刀:“我来吧。”
老人刻得很仔细。字符是篆体的“引”字,笔画曲折,像一条蜿蜒的河流。刻完后,用朱砂调成糊,填进刻痕。鲜红的朱砂在淡黄色的柳木上格外刺眼。
“朱砂辟邪,也引魂。”陈师傅说,“柳木亲水,朱砂指路,这样水里的魂才能找到回来的路。”
内衬用了深蓝色的绸缎——按女人要求,放了条崭新的红裙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棺内右侧。旁边是林晚晴的照片、手链、口红,还有谢依依自己准备的——一个小巧的MP3,里面下载了《帝女花》全本。她不知道魂魄能不能听到,但觉得应该放。
棺材完工那天,雨停了,但天还是阴的。女人来看棺,抚摸着柳木温润的表面,很久没说话。
“她喜欢柳树。”最后她说,“小时候我们老家门口有棵大柳树,她总在树下唱歌。”
“今晚守夜。”谢依依说,“按规矩,招魂棺必须守夜,而且要在子时进行。您要来看看吗?”
女人摇头。“我……不敢。我怕听到什么,也怕什么都听不到。”
谢依依理解。
女人离开后,陈师傅对谢依依说:“今晚我陪你。”
“不用,陈伯,您年纪大了,熬夜不好。”
“夜哭桥的事,没那么简单。”陈师傅表情严肃,“我经历过几次。这种棺材,守夜时容易出状况。两个人安全些。”
谢依依没再坚持。
三
守夜从晚上十一点开始。
棺材放在停灵间正中央,长明灯点亮。柳木棺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黄白色,像浸泡过水的骨头。
陈师傅在门口挂了串铜风铃——不是装饰,是预警。他说如果有东西靠近,风铃会响,即使人感觉不到。
谢依依坐在椅子上,陈师傅坐在对面。两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只有长明灯燃烧的轻微“滋滋”声。
前两个小时很平静。谢依依开始觉得,也许不会有什么事。
凌晨一点,风铃响了。
不是被风吹的那种随意摆动,是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的敲击声:叮……叮……叮……
陈师傅立刻坐直了身体。谢依依手心开始冒汗。
风铃响了十几下,停了。
然后,他们听到了歌声。
很轻,很飘渺,从远处传来。是女声,唱的确实是粤曲,旋律凄婉,词听不清,但调子哀伤得让人心里发堵。
声音越来越近。
不是从门外传来的——门关着。也不是从窗外——窗也关着。声音像是直接出现在房间里,环绕着,无处不在。
谢依依看向棺材。柳木棺静静立着,没有动静。
但歌声越来越清晰了。现在能听出是《帝女花》的片段,唱到“落花满天蔽月光”那一句,声音突然哽咽,像是唱不下去了。
陈师傅站起来,走到棺材边,轻声说:“林晚晴姑娘,是你吗?”
歌声停了。
房间里死寂。
几秒钟后,棺材里传出声音:很轻的,像是手指划过绸缎的沙沙声。
然后是一个女声,很年轻,带着水汽般的潮湿感:“我冷……”
谢依依浑身汗毛倒竖。陈师傅却很镇定:“姑娘,你姐姐给你准备了红裙子,就在棺里。你穿上,就不冷了。”
“红裙子……”声音喃喃,“我想穿……但穿不上了……”
“为什么?”
“我的身子……还在水里。好冷的水……好黑……”
谢依依想起,尸身没找到,魂魄可能还困在溺亡的地方。
“姑娘,”陈师傅继续说,“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告诉我们,我们帮你。”
沉默。
然后,棺材的棺盖,自己挪开了一条缝。
不是被推开,是像有双无形的手,把它移开了一寸。缝隙里,黑暗涌动。
谢依依看到,放在棺内的那条红裙子,自己飘了起来——不是被风吹,是像有人穿着它一样,有了形状,悬浮在棺材上方。
空荡荡的裙摆,在空气中轻轻摆动。
“告诉他……”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这次带着哭腔,“我不怨了。真的……不怨了。”
“告诉谁?”陈师傅问。
“王俊伟。我男朋友。”声音说,“戒指……在我这里。请转交给他,说……我不怨了。”
“戒指?”
“订婚戒指。他给我的……那天晚上,在桥上。”
谢依依突然想到什么:“林姑娘,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吗?”
更长的沉默。
红裙子缓缓落回棺材里,叠回原状。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轻,几乎听不见:“他推了我……我说要分手,他生气了……我们吵架……他推了我……”
谢依依倒吸一口凉气。谋杀,伪装成自杀。
“你有证据吗?”陈师傅问。
“戒指……在他推我的时候,掉了。我抓住桥栏杆,戒指……掉在我手心里。我落水时……还攥着。”
“戒指现在在哪?”
“在我身子里……右手,攥着。”声音越来越弱,“好冷……好黑……我想回家……”
棺盖“咔”一声合拢了。
歌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远,渐渐消失。
风铃不再响。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谢依依和陈师傅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重。
“报警吗?”谢依依问。
“怎么报?”陈师傅苦笑,“说亡魂托梦?警察不会信的。”
“那怎么办?”
陈师傅想了想。“先找到戒指。找到戒指,就有物证。再有她姐姐的证词,也许能重启调查。”
“可尸身还没找到……”
“所以得先找到尸身。”陈师傅说,“明天,我们去夜哭桥。”
四
第二天一早,谢依依联系了林晚晴的姐姐林晚霞,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她。女人在电话那头哭了很久,然后说:“我陪你们去。”
上午十点,三人在夜哭桥头会合。雨后的河水浑浊湍急,打着旋往下游奔去。桥是老石桥,栏杆上刻着模糊的花纹,石缝里长着杂草。
陈师傅带了个罗盘——老式的风水罗盘,黄铜制成,指针微微颤动。他站在桥中央,面向下游,嘴里念念有词。
谢依依和林晚霞站在一旁。林晚霞紧紧抓着挎包,手指关节发白。
“这附近,哪里水流最缓?”陈师傅问。
林晚霞指着下游不远处:“那边有个回水湾,河边有棵大槐树。小时候我们在那里玩过。”
三人走到回水湾。这里水流确实缓了,水面漂浮着树枝、塑料袋、各种垃圾。那棵老槐树枝叶茂盛,一半在岸上,一半伸向河面。
陈师傅的罗盘指针开始剧烈晃动,最后指向槐树的方向。
“在下面。”他说。
“什么在下面?”谢依依问。
“尸身。”陈师傅收起罗盘,“水鬼喜欢缠着水草和树根。槐树阴气重,更容易吸引这些东西。”
他们联系了打捞队。起初打捞队不愿意——之前搜过这片区域,没发现。但在林晚霞的坚持和加钱下,还是派了两个人来。
潜水员下水,在槐树根附近摸索。十分钟后,他浮上来,脸色很难看。
“有东西。”他说,“卡在树根里了。”
又过了半小时,一具遗体被打捞上来。
是林晚晴。泡了四天,已经肿胀变形,但还能辨认出轮廓。她穿着白裙子,裙子被水草缠住,右手紧紧攥着,指缝里透出一点金属的光。
法医现场初步检查,发现她后脑有撞击伤,与桥墩石头的形状吻合。而最关键的证据是——她右手里,紧紧攥着一枚铂金戒指,内圈刻着“W&L forever”。
林晚霞看到戒指,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是她的……是王俊伟送的订婚戒指……她说要等结婚那天才戴……”
警察来了。戒指作为证据被收走,尸身送去尸检。王俊伟被传唤问话。
起初他咬定是自杀,说是林晚晴想不开自己跳的。但当警察出示戒指,并说戒指是在她紧握的右手里发现的时,他脸色变了。
“如果是自己跳下去,为什么要握着戒指?”警察问。
王俊伟答不上来。
法医的进一步报告出来:林晚晴手腕有抓痕,指甲里有皮屑组织,经比对与王俊伟的DNA吻合。后脑的撞击伤角度显示,是从背后被推撞上桥墩所致。
在证据面前,王俊伟崩溃了,承认那晚争吵中他失手推了林晚晴,她落水后他没有呼救,而是逃离了现场。
案子从自杀改为谋杀,重新立案。
五
林晚晴的葬礼在一周后举行。
尸身已经处理过,换上那件红裙子,放入柳木棺中。棺材里依然放着MP3,里面循环播放着《帝女花》。
下葬那天,谢依依也去了。墓地选在山坡上,面向河流。棺材入土时,林晚霞跪在墓前,轻声说:“晚晴,你可以安心了。他认罪了,会得到惩罚的。”
一阵微风吹过,墓前的纸钱打着旋飞起。
谢依依似乎听到,风里夹杂着很轻的、哼唱的声音,还是那段“落花满天蔽月光”,但这次,声音里没有了哽咽,只有释然。
葬礼结束后,林晚霞单独找到谢依依,递给她一个信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妹妹可能永远含冤。”
谢依依没接。“这是我该做的。规矩就是这样——帮亡者了结心愿。”
“规矩……”林晚霞喃喃,“我以前不信这些。但现在,我信了。”
她坚持让谢依依收下信封。谢依依打开,里面除了约定的尾款,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林晚霞娟秀的字迹:
“谢师傅:愿您守的规矩,能照亮更多黑暗的角落。谢谢您给晚晴的公道,也谢谢您给我的安慰。”
回铺子的路上,谢依依一直在想那句话:照亮黑暗的角落。
也许这就是规矩的意义。在生与死的交界处,在真相被掩盖的地方,守着一盏灯,让该昭雪的得以昭雪,该安息的得以安息。
晚上,她坐在柜台后,在爷爷的笔记里添上了新的一页:
“甲午年六月初七,林氏晚晴,溺于夜哭桥。初以为自尽,实为所害。制柳木招魂棺,夜闻歌声,得遗言。寻获尸身,得证物,冤情得雪。魂安。”
写完,她合上笔记。
柜台上的泡泡玛特娃娃安静地站着。长明灯静静燃烧。
铺子外,南城的夜晚深沉。远处隐约传来车声,近处只有风声。
而三品棺材铺里,又了结了一段人世间的恩怨。
谢依依走到门口,望着夜空。今晚没有星星,云层厚重。
但她觉得,某个地方,某个魂魄,终于可以看见光了。
她轻轻关上门,门闩落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又一个夜晚开始了。
而守夜人的工作,还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