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头发像水草一样散开，遮住了半张脸。
那件妈妈最爱的真丝衬衫，此刻像破抹布一样缠在我的脖子上。
我也被我自己这副样子吓得捂住眼睛跑开了。
而我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在强光的照射下，正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爸爸、妈妈，还有姜甜甜。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音乐声还在继续，欢快的节奏显得无比诡异。
姜甜甜刚跳到一个旋转的动作，一低头，正好对上我那张泡得面目全非的脸。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空。
她吓得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跌进了泳池里，掉在了我的尸体旁边，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镜头。
直播间里，几百万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弹幕停滞了一秒，随后彻底爆炸：
【卧槽！那是什么？！】
【尸体！是尸体啊！】
【那个衣服……那个身形……好像是个小孩！】
爸爸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们惊恐地冲到泳池边。
妈妈看着水里那具肿胀的尸体，还有在那旁边拼命挣扎尖叫的姜甜甜。
她第一反应不是悲伤。
而是捂住了嘴，发出一声干呕：
“呕——好恶心！”
爸爸更是脸色煞白，他不是被吓的，他是想到了还在直播的手机。
他疯了一样冲过去想要关掉直播。
“关掉！快关掉！别拍了！”
可是，晚了。
我那张丑陋的、死状凄惨的脸，已经通过高清镜头，深深地刻进了每一个观众的脑海里。
连同我脖子上那道被勒出的深深紫痕，那是衣服缠绕的痕迹，也是这个家勒死我的罪证。
我飘在半空，看着乱作一团的现场，看着警笛声由远及近。
对不起，爸爸，妈妈。
最后还是丑到你们了……
警笛声终于刺破了别墅区的宁静。
警察封锁了现场，因为是在几百万人观看的直播中发现的尸体，这件事的影响力大得惊人。
哪怕直播早就被掐断了，但别墅外依然聚集了无数闻讯赶来的媒体和看热闹的主播，闪光灯透过落地窗，像一道道闪电，劈在这个曾经光鲜亮丽的家里。
法医来了。
他们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戴着口罩，小心翼翼地将我从水里打捞上来。
因为在水里泡了三天，我的身体肿胀得像个充满气的皮球，皮肤呈现出诡异的巨人观，稍一触碰仿佛就会破裂。
“呕——”
妈妈站在警戒线外，哪怕隔着几米远，她还是再次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喷了香水的手帕，死死捂住口鼻，眼神里全是嫌恶，仿佛那里躺着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一堆不可回收的垃圾。
“这味道太冲了，能不能快点弄走？”她不耐烦地对着警察抱怨，“这一屋子都是名贵家具，熏入味了怎么弄？”
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察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冷得像冰：
“女士，那是你的亲生女儿。”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心虚地拔高了音量：
“我知道！我这不是……太伤心了吗？伤心过度就会恶心，你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