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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意识如同沉船般,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与灼热中艰难浮起。

穆云川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刺目的红。红罗帐顶繁复的承尘雕花,大红鸳鸯锦被,还有身下柔软却带着一丝奇异触感的床褥……宿醉般的剧烈头痛伴随着四肢百骸的酸软无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昨夜混乱、疯狂、充满了原始欲望的碎片记忆,如同破碎的琉璃,带着灼人的温度,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陌生的女子……

陌生的房间……

失控的自己……

那令人沉沦又厌恶的极致欢愉……

他霍然坐起!

动作牵扯到酸痛的肌肉,也惊动了身旁的人。

锦被滑落,露出女子光洁却布满暧昧红痕的肩头,以及一张沉睡中仍难掩倾城之色的侧脸。杏眼紧闭,长睫如扇,鼻若琼琚,肤如凝脂,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瓣也被咬得微微红肿破皮,带着一种被狂风暴雨摧折后的脆弱美感。

是她!昨夜那个陌生的新娘!

穆云川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如同浸入万载寒冰!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怒和屈辱感轰然爆发!

他,堂堂大周摄政王,权倾朝野,竟在侯府的新婚之夜,强占了臣子新娘的清白?!还是在他神智不清、身不由己的情况下!

耻辱!天大的耻辱!

这绝不仅仅是意外!是算计!是赤裸裸的阴谋!是针对他穆云川的毒计!

是谁?!是宁远侯府?还是……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丞相苏鹤安那张虚伪的老脸和太后苏兰辞深宫之中莫测的眼神!侯府与相府联姻在即,陆渊同时娶了镇北将军之女和相府嫡女……

好!好得很!

就在他眼中杀意翻涌,几乎要将身边这个无辜的女子也一并碾碎时,萧宛央似乎被他的动作和骤然降临的冰冷杀意惊醒。

她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

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眸,在看清眼前景象和身边浑身散发着骇人戾气的男人时,瞬间盈满了巨大的惊惶、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屈辱!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锦被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缩去,用锦被死死裹住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看向穆云川的眼神充满了戒备、羞愤和深切的恐惧。那眼神纯粹而破碎,带着一种被彻底摧毁的无助感,没有丝毫作伪的痕迹。

“你……你是谁?!”她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在泣血,“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我的夫君呢?!”

她的反应,完美契合了一个在新婚之夜被陌生男人强行玷污的新妇形象。

那份恐惧和绝望,真实得让穆云川翻腾的怒火都为之一滞。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暴戾,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锁住萧宛央,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一丝破绽或算计。但除了惊惶的泪水和无助的恐惧,他看到的只有一片被碾碎的纯真。

“本王是谁,你不必知道。”穆云川的声音冰冷刺骨他想说本王,但又怕萧宛央知道他的身份,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掀开被子起身,动作间牵扯到昨夜疯狂的痕迹,让他眉头紧锁,脸色更沉。

他迅速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玄色锦袍披上,遮住精壮却布满抓痕的胸膛,但那迫人的气势并未因此减弱分毫。

“昨夜之事,是个意外。本王亦是遭人算计。”

“意……意外?”萧宛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泪水流得更凶,带着一种凄然的控诉,“在我与夫君的新婚之夜……在我的新房里……你告诉我这是意外?你毁了我的一生……一句意外就够了吗?!”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单薄的肩膀剧烈耸动着,那份悲恸绝望,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也为之动容。

穆云川烦躁地皱眉。他最厌恶处理这种后宅阴私和女人的眼泪,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意外”的受害者。但她的反应,确实不像知情。

“算计本王的,不是你。”他冷冷道,目光如冰刃般扫过房间,最终落在那倒在地上的黄铜烛台和一个碎掉的酒壶,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

空气中,除了那清冽的“雪中春信”冷香,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淡雅、几乎难以捕捉的甜腻气息……

这气息……他昨夜在陆望舒殷勤递来的酒盏中闻到过!当时只觉得酒香馥郁,未曾深想。

如今在这新房里再次捕捉到,瞬间如同毒蛇般缠上他的神经!

情思绕!

他脑中警铃大作!这是宫中秘药,药性猛烈霸道,非一般人能得!陆望舒……侯府……还有这新房……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看来昨夜不仅是陆望舒那个蠢女人胆大包天想算计他,侯府内部也有人想借刀杀人,一石二鸟!毁了这个新妇的清白,既能进一步打击已经失势镇北将军府,又能将脏水泼到他摄政王身上!

好毒的计!

穆云川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好一个宁远侯府!好一个陆伯谦!真当他穆云川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算计?”萧宛央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带着一丝脆弱的希冀,“谁……谁要算计您?又为何……为何要毁了我?”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变得惊恐,“难道……难道是……不可能!阿渊哥哥他……”

她欲言又止,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对丈夫的怀疑和难以置信,又飞快地摇头否定,将一个被丈夫背叛却仍存一丝幻想的可怜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裹紧被子,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点安全感,目光却“无意”地瞥了一眼那个空酒壶和地上残留的、几乎看不见的几点暗红,那是家丁王二的血迹,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昨夜……昨夜那酒味道好怪,我……我只喝了一小口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然后你就……还有……还有那奇怪的香气……像……像鹅梨香……又不太一样甜得发腻……”

“情思绕”三个字,她一个字没提,却将所有的线索都精准地抛了出来:合卺酒有问题,陌生的香气,与鹅梨香区分开,指向性极其明确!

穆云川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果然!这“情思绕”的气味残留就是铁证!这女子确实是无辜的受害者,甚至比他更早被下了药!

“鹅梨帐中香?”他冷哼一声,声音里的冰碴几乎能割伤人,“呵,好一个侯府!好一个‘洞房花烛’!连这等下作手段都用上了!”要不是今夜他的贴身侍卫找到他,并且把这间屋子围了起来,可能他就要被扣一个强占臣妻的罪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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