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锦喉咙里发出一丝很轻的笑。
“该说什么呢?”
“说贺少比三年前还要倒胃口?”
江初锦指尖压在他胸口的位置,整个人欺身而上。
“还是提醒你,男人过了25,就60了。”
“所幸,我拥有的是24岁的贺霁淮,正好处于巅峰时期。”
空间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还有倒车时,发出的滴滴声。
江初锦是会伤人于无形的。
普通男人被质疑能力时,无非两种反应。
被激怒,用行动证明实力。
或者恼羞成怒,反击女方饥渴难耐,放荡轻浮。
但贺霁淮不是普通男人。
他神情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两人最动情时,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她。
带着审视与打量。
像是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像是已经看穿她的真面目。
十足的上位者姿态。
仿佛她所有冒犯的话,都显得愚蠢可笑。
车子驶入车库停下。
司机沉默,等待贺霁淮的指令。
“回去。”
“好的,先生。”
司机轻轻关上门,打开地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江初锦不适应的眯起眸子。
她以前是近视眼,后来为了摘下眼镜,做了激光手术。
当时手术效果不错,但今年不知为什么开始畏惧强光,迎光流泪。
“损我,你还哭了。”
“谁哭,谁就有理?”
良久,贺霁淮终于开口。
语调比刚才轻松了几分。
他把江初锦抱进别墅。
江初锦没来过这里,一边揉眼睛一边解释,“别多想,我眼睛不舒服,给我张纸。”
她不敢睁开眼睛。
手上多了份重量,很柔软,还有贺霁淮的气息。
是他的手帕。
江初锦摸出来了。
为了尽快解决当前窘迫的局面,江初锦勉为其难用了。
他是她的法定丈夫,照顾她是理所应当。
就算是陌生人,借手帕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的社会形象一直是身居高位却心怀平凡的善心人士,年年慈善捐款位于燕京首位。
“原因。”
贺霁淮把手帕放回口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江初锦动了动唇,“做激光手术,有了后遗症。”
贺霁淮捏住她的下巴。
的确,江初锦以前带着厚厚的眼镜,一副乖乖女的三好学生模样。
仿佛说话声大些,态度蛮横些就会吓到她。
后来,贺霁淮才知道这是她的伪装。
“三年前做的?”
江初锦沉默。
“呵。”
贺霁淮冷笑出声。
“怕我认出你?”
“你不戴眼镜的样子,又不是没见过。”
以前,他最喜欢亲她的时候摘她的眼镜。
江初锦舌尖抵了下上牙膛,“贺少,你在我心没那么重的分量。”
“手术是我一开始就想做的,只是三年前,刚好有钱交手术费了。”
“还要多谢贺少,你的分手费,让我这三年活得相当滋润。”
贺霁淮下意识拿出烟盒,听到分手费三个字,又把叼着的烟放了回去。
“还有呢。”
“什么?”
“五百万,够养你和顾野了吧。”
贺霁淮倚着沙发,劲瘦的腰身挺拔却不僵硬,透着倦怠感。
“拿我的钱养别的男人?”
贺霁淮是商人,商人是逐利的,是厌恶亏损的,是锱铢必较的。
江初锦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扬了扬,“你随便查。”
银行卡并不是贺霁淮亲手给她的。
但是以贺霁淮的名义。
水晶灯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分隔成两个区域。
一半光亮如昼,另一半阴暗爬行。
贺霁淮没有接。
依他高傲矜贵的性子,做不出一条条核对前任交易额的神经行为。
–
别墅共有22个房间,江初锦想找个客房住下。
但佣人已经把她的行李送到了主卧。
无奈,她只能去取。
主卧的衣帽间就在卫生间的隔壁,进来的时候,江初锦多看了一眼。
右眼皮跳了下。
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拿到行李后,裹着浴巾的贺霁淮走了出来。
“你想去哪儿?”
江初锦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嗓音显得平心静气,满不在乎。
“我同意联姻,同意和你住在一栋房子,但没说,睡在一张床上。”
贺霁淮的头发还在滴水。
他往前一步,江初锦便后退一步。
他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薄肌的流畅线条下蕴藏无穷的力量。
他轻而易举把江初锦圈在柜子之间。
手臂的青筋暴起,微微充血,显出嶙峋的脉络。
“我没有和妻子分床睡的习惯。”
贺霁淮单手抱起江初锦,纤细的女人落入他的臂弯。
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或者说,你想先和我一起洗澡。”
当提出更为出格的要求,第一个要求就显得没那么难以接受。
“我先睡,你接着洗吧。”
贺霁淮刚放开江初锦,她就一溜烟跳上床盖好被子。
先挺过今晚再说。
贺霁淮是工作狂,每天雷打不动7点醒,去公司上班。
等他上班后再搬也不迟。
怀着忐忑又疲惫的心理,江初锦很快就睡着了。
她的睡姿反差很大。
刚入睡时会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等到熟睡后,便会大咧咧摊开,碰到喜欢的东西,还会像个八爪鱼一样缠上去。
贺霁淮再出卫生间,江初锦已经骑上他的枕头。
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
贺霁淮走近些,轻轻拽出枕头。
掀开被子的一角,上了床。
睡梦中的江初锦仿佛感受到了突然增加的重量。
不悦的蹙了下眉,转过身,背对贺霁淮。
贺霁淮无声的把她转过来。
单手支着头,看她。
他穿着睡袍,没系腰带,露出幽深分明的线条。
不知看了多久,他叹了口气,关上床头灯。
这一天,还真是漫长。
江初锦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也许是很久没过这么舒服的觉,她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去够床头柜的手机。
没摸到,只摸到一个闹钟。
哦,她现在不在出租屋,是在贺家别墅。
江初锦揉了揉眼睛,捞起闹钟。
9点半。
很正常。
她睡到忘了情,发了疯,下午起来都有可能。
她睁开眼,挠了挠脖子,才发现,搂住她肩膀的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