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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七天,回廊的夜晚。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没有一丝星星的微光闪烁,也没有月亮的清辉洒落。四周静谧得可怕,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韦小宝独自一人坐在巨树的粗壮树枝上,透过茂密的树叶,借着树上大大小小的电子灯,仰头凝视着那片被薄雾笼罩的雾蒙蒙的天空。

是的,那不是纯粹的黑,而是被一层薄雾笼罩的黑暗,使得原本就昏暗的夜色变得更加深邃和神秘,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秘密。

在白天,他能清晰地看见那些彻底遮挡视线的所谓“洪气”的真实模样。那些洪气,宛如蓬松的棉花糖,呈现出淡白色,又像是无边无际的云层,稀薄而飘渺,却没有随风散去,这些半透明的白雾始终牢牢地笼罩在天地村的上空。

这些东西将天地村以外的整个世界紧紧包裹,隔绝了一切外界的视线,使得天地村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韦小宝曾不止一次地爬上树梢,试图向远方眺望,尽管他从未坐过飞机,但在这瞬间,他仿佛能感受到在万米高空被云雾包裹的窒息感,没错,就是那种令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每次远眺,他的呼吸都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迫着他的胸口。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太空视角效应”。

然而,韦小宝深知,这与真正的太空视角效应又有本质的不同。面对眼前这震撼人心的视觉冲击,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渺小,更是对这片未知世界的深深敬畏,以及对未来的迷茫。这种感受,与所谓的太空视角效应有着明显的区别。

在这段时间里,韦小宝曾尝试过与自己所谓的意识空间进行沟通,试图与那只神秘的乌鸦取得联系,他想知道这只乌鸦是否能够吸收那些洪气,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倍感焦虑,却又无可奈何。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所有信息,韦小宝决定在离开这里之前,进行最后一次全面的复盘。

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他心中藏有多个秘密,而这些秘密不仅关乎他自己,还可能影响到他与天地会的关系。他现在甚至无法分辨谁是敌谁是友,他需要时间来理清所有的头绪,确保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以免因一时冲动而铸成大错。

他心中有三个半的秘密:

第一,他拥有一个独特的意识空间,通过这段时间对天地会成员的旁敲侧击,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在他们的认知里是完全不存在的。这个意识空间究竟从何而来,又有着怎样的力量,这些都是他需要弄清楚的。这个秘密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给他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第二,他曾听过风铃声。那铃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彼岸,每次想起却又如此清晰地回荡在耳边,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听过这铃声,更不明白为何这段记忆会如此深刻地烙印在脑海中。难道自己是墨客?每当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不由自主地浑身战栗。

第三,晓洁!她为何会在丧尸世界对自己说出那句话呢?“小宝,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句话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是在提醒,还是警示着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让他无法释怀。

最后的半个秘密,则是关于巴弗金的。通过作者简介,他可以确定那本书的作者正是“与狼同行粉丝群”的成员巴弗金本人。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一本能够将自己和晓洁穿越到异世界的书,其作者竟然与他们两人在同一个群里,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那也未免太巧了吧!这个疑问在他心中挥之不去,总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谜团,就像巴弗金时不时在群里发出的难题。自己也成了题中人。

在尚未找到确凿答案之前,韦小宝心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他不敢将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透露给天地会的成员们。他深知,一旦这些隐秘之事泄露出去,原本同属一个阵营的伙伴们,很可能会因为立场的冲突而发生倒戈相向的悲剧。尽管他从未怀疑过天地会中的那两人一熊会对他心生歹意,但如果自己真是一个墨客?他不敢接着想下去。

这其中的问题,并非关乎个人的人品和感情,而是涉及到更为深层次的立场和身份认同。

如果自己真的是墨客,那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呢?

假若自己仅仅是身穿墨客的身份,或许可以选择在天地村中开一家小店铺,过上“囚禁”而安稳的生活,或者被击杀,以保全所谓的大局。

可是,假若自己是魂穿墨客,那结局就只能是死路一条,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韦小宝突然从深深的沉思中惊醒,脑海中回荡着晓洁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小宝,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不禁心中一震,莫非晓洁已经知晓了自己墨客的身份?

如果她知道的更多,那么这句提醒,是否在变相地暗示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的身份如果暴露会发生危险?

如果是身份暴露就会遇到危险,自己的身份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力量强大的身穿墨客,要么就是必须击杀的魂穿墨客!

但当时的自己只是普通人,并不具备强大的力量,所以,晓洁之所以如此提醒,担心自己会有生命危险,便只剩下了唯一可能的答案:自己是魂穿的墨客!

韦小宝被自己的这一推理深深地震撼了,甚至浑身发抖。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陷入如此荒谬的境地。

[不对,这只是基于晓洁一句话的假设,目前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来支撑这一推论。]韦小宝在心中不断地自我安慰,试图平复那股突如其来的恐慌情绪。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明白,即便是仅仅作为一种假设,这个推论对他来说,也足以毛骨悚然!因为他现在是一名正处于考核期的文人身份。

一个魂穿的墨客,竟然要成为文人?

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讽刺。而文人的使命,恰恰是消灭那些墨客!如果只是身穿的墨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是魂穿的墨客……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要亲手终结自己的生命?呵,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自己杀自己吗?

韦小宝不禁苦笑起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电车难题。他一直坚持的观点是:没有任何理由,一部分人可以决定另一部分人的生死。

然而,如今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成了题中人!

[只是假设!只是假设!]韦小宝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默念,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驱散内心的恐惧。然而,他又一次愣住了。自己或许真的只是假设,但那些真正意义上的题中人,那些魂穿而来的人,他们所经历的不就是和自己刚刚相同的心理活动吗?自己第一次感同身受。

人就是这样,当身处局外时,可以轻松地谈论各种大道理,条条框框说得头头是道,面不改色。然而,一旦自己身陷其中,似乎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局外人可以轻描淡写地说,“你不应该活着,你取代的是别人的身体,他为什么要为你的重生而买单?”

而局内人却只能无奈地呐喊,“我只想活着,我有什么错?不要用看待杀人犯的眼光来看我!我不是杀人犯,我不是主观杀人,难道这就是你们的法吗?”

[这就是你们的法吗?]

韦小宝在心中喃喃着,他的推理陷入了僵局,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迷宫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继续前进。

他,推理不下去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坚守的三观,以及对自己作为一个现实世界的人的自我认知。在遇到天地会、深入了解他们所灌输的保护人类、拒绝外来者的理念后,这两者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鸣,本能的认同。

这也是他能够迅速接受文人这一身份,甚至心生向往的原因。

然而,当他真正静下心来,深入分析自己所处的境遇时,得出的结论却是如此令人震惊:自己可能是一个墨客,甚至是文人必杀的一个魂穿的墨客。这一刻,他第一次站在墨客的角度开始思考问题,原本坚信不疑的信念瞬间如同被巨锤击中,轰然崩塌,化为一片废墟。

[对!凭什么?我没有主观杀人!为什么把我当成杀人犯?这就是这里的法吗?]韦小宝心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引导着他重复这句话……

[这就是你们的法吗?]

[那你们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墨客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重生在这里。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你们杀了?]

[到底谁才是杀人犯?]

[有意识的入侵被称为入侵者。无意识的入侵也要被判死刑吗?]

[谁定的道理?谁立的规矩?]

[我的存在就是该死的吗?]

[凭什么?凭什么?]

[蝼蚁尚可为自己的生存搏命,凭什么我们的存才就是一种罪?]

[这不公平!]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想逆天改命,结果却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被定义为该死?]

[究竟谁才是杀人犯?]

[我不服!我不服!]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内心的愤怒与绝望如同火山爆发般无法压抑,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啊——”。这声嘶吼如同野兽的咆哮,划破了整个天地村的上空,震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

“什么声音?”有人惊疑不定地问道。

“是小宝!”有人迅速认出了这声嘶吼的主人。

柳如烟、老六、诸葛司马,包括小乐瑶等天地村的驻民,纷纷被这声嘶吼吸引,心中一紧,迅速向着巨树上韦小宝所在的方向奔跃而来。然而,当所有人都赶到距离韦小宝仅有一根巨枝之遥的地方时,却纷纷停下了脚步,仿佛被眼前的景象定住了身形。

他们震惊地看到,韦小宝竟然悬浮在了半空之中!他的身体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托起,轻盈地飘浮在空中。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场景。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韦小宝突然失去了意识,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重重地摔落在树枝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自主觉醒吗?”柳如烟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惊讶也有担忧。

“嘿,果然是吸收了110枚洪气丹的天才,仅仅七天就自主觉醒了!不,已经不能被称为天才了,简直是妖孽般的存在!不过……飞翔这个能力,略微差了点。”老六来得匆忙,连平时不离手的零食都没顾得上带,此刻他一边感叹一边摇头,脸上却还是难掩兴奋之情。虽然觉醒的能力一般,但这觉醒的时间毕竟太快了。

“能够飞翔的能力有很多,也许是磁力之类的。”酒庄的歪果仁凯尔说道。他最近很痴迷这些电影,似乎想到了万磁王也可以短暂依靠磁力飞翔。

众人来不及细聊,齐齐上前,身为医生的小乐瑶连忙查看韦小宝的情况,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手忙脚乱地检查着他的伤势。

“脉搏跳动的很快,情绪过于激动,应该是自主觉醒没错了,其他方面倒是没有明显的伤势。”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众人跑到韦小宝身前的那一刻,一点细微的血红悄然消散在韦小宝的额头。

而走在最后的诸葛司马额前,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血红,闪烁了一下,然后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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