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时吓了一跳,小声道:“有点热。”
说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什么破理由
沈亦舟没拆穿她,只是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车子驶到离花店还有五十米时,言时连忙开口:
“沈总,前面就到了,您在这儿停就好,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她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和余佳佳在门口的中二杰作,万一被当成智障就惨了!
沈亦舟没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司机会意,缓缓将车停在路边。
言时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感激:
“今天真的谢谢您送我回来,雪这么大,走进地铁口估计全身都会打湿。”
说完仿佛又意识到自己话太多,吐了吐舌头,像只做错事的小猫。
沈亦舟看着她那张好看的脸,心情也好了不少薄唇轻启:“举手之劳。”
“那我先下去了,沈总路上小心,开车慢一点!”言时咬了咬唇,推开车门下车。
雪还在下,落在她的发顶,像撒了层碎钻,凉丝丝的,正好给发烫的脸降降温。
她站在雪地里,回头看了眼车内的沈亦舟,朝他弯了弯眼,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言时心里是开心的,她喜欢沈亦舟,在那年的金融峰会上就喜欢了,
在她以为两人天差地别,此生绝无再见可能之时,
他出现了,
言时太清楚自己的性子,偏执得近乎顽固,
从年少起就在不断失去,十岁便成了孤家寡人,从不曾彻底拥有过某样东西,
以至于后来,对仅存的“属于”格外贪恋,
沈亦舟就是这样,被她悄悄画进了专属领地。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原定的婚礼花束被海关扣下,
余佳佳找了能找到的所有关系,听筒里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无奈:
“佳姐,海关那边咬死了规定,就算我找遍关系也没用……”
挂了电话,她无力地靠在货架上,
“算了,直接联系客户付违约金吧,”
“三百万是小事,可一旦违约,咱们的招牌就算砸了。”言时有些不甘心,
“叮铃——”门口的风铃忽然轻响,打破了室内的凝滞。
言时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
沈亦舟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目光掠过她泛红的眼角,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今天不开门做生意了?”
言时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含糊地应了句:“有点事……”
沈亦舟没再多问,只是缓步走进店里,
目光扫过那些精心养护的花朵,又落回她紧绷的侧脸。
就在这时,余佳佳的手机再次响起,那头公式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余小姐,扣留原因已发邮箱,您何必反复投诉?”
“故意刁难还装模作样!陈佩雯的手段这么卑劣,你们也敢帮着执行?”
余佳佳简直恨得牙痒痒。
“花被扣留了?”他大概猜出了原因,
言时点了点头,“我们的花没有问题,是有人耍了手段,想整垮我们。”
沈亦舟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出门打了个电话,便离开了。
十分钟后,海关的电话再次打来,语气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恭敬得不像话:
“余小姐,您的花束已经放行,随时可以来取。”
言时很肯定是沈亦舟做的,又有了一个借口去见他。
忙完婚礼后的那个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总裁办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言时抱着一大束花,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
沈亦舟正低头看文件,没理会她,钢笔在指尖转了个圈,
言时也没打扰,静静的抱着花现在门口,只是盯着他看,沈亦舟是那样的完美,
他的一切都胜过她,言时乐于享受这样的时光,
过了许久,他抬眸看来,目光跳过她怀里的花束上,直接落到她脸上,
“言小姐。”
沈亦舟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却牢牢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言时往前几步,站在他身旁,紧张得喉咙发干:
“沈总,那天的事,谢谢您。”
她不敢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沈亦舟放下钢笔,身体微微前倾,轻轻抚上花瓣,
言时的目光钉在了他的指尖上,移不开半分。
视线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下滑动,想象着那微凉的触感掠过自己的肌肤,
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口,
呼吸骤然变得滞涩,脸颊的热度顺着血液往上涌,
“不急。”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刻意放缓的磁性,轻轻拨动她的心弦,
言时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沈总什么意思?”
“我以为,”他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她,声音压得更低,像情人间的呢喃,
“言小姐送我这么大一束花,是想表达点别的。”
言时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滑到嘴唇,再缓缓下移,
“还是说,”沈亦舟忽然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下唇,“言小姐只是单纯想谢谢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沈亦舟搂住腰,“沈……沈总……”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紧锁着她,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专注,“我在听。”
“你松开我……”
“后面有花瓶,会碰到。”
言时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离开沈氏,之后的几天,她与沈亦舟再也没联系,
直到那天,
凌晨的私人会所外,霓虹闪烁得有些晃眼。
言时来给一位客户送花,
本来觉得太晚想拒绝,但无奈给的太多,
钱嘛,不赚白不赚
在路边吹了许久的风,客户才醉醺醺的出来,
结完账后言时正打算离开,
身后传来一道惊呼,“沈总,好久不见。”
言时条件反射停下脚步,转身向后望去,沈亦舟站在那儿,身后小跑跟着一个女人,
言时看向那处,一种被别人抢走心爱之物的愤怒涌了上来,
女人想上车,被他一把拦住,
动作不算粗暴,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眼底没有半分温度,像是在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就是这一瞬间,言时心底那点因他而起的笃定,忽然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整个心脏。
他对别人是如此疏离,却对自己那般。
潜意识里的“不同”感,让她忘了往日的怯懦,忘了身份的悬殊,脚步像被牵引着,一步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沈总。”
就在沈亦舟即将关上车门的刹那,她的声音响起,
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
沈亦舟的动作顿住,缓缓抬眸。
路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挣扎。
四目相对的那几秒钟,像被按下了慢放键,言时能看到他眼睫的轻颤,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与方才对那女人截然不同的气场。
她知道,他的心里在博弈,是推开,还是接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究是松开了握着车门的手,侧身让开了位置:“上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