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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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上纾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玄都观归来,崔令纾心中那幅帝国的舆图,又添了几笔暗色。河北粮道可能的阻滞,如同七皇子萧朔珩辉煌军功下的一道阴影,也牵动着与崔氏利益攸关的安阳公主的神经。
三日后,安阳公主府。
府内亭台楼阁,精巧雅致,不同于皇宫的威严肃穆,也不同于鸿都学府的清简开阔,处处透着世家与皇族交融的富贵风流。今日的“雅集”,设在临水而建的“流音阁”内,丝竹管弦之声悠扬,与潺潺水声相和。
崔令纾到得不早不晚,阁内已聚了不少人。除了几位年幼的皇子公主,更多的则是世家子弟,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赵郡李氏等皆有人在场,俨然一个小型的顶级社交圈。他们或品茗,或弈棋,或低声交谈,目光流转间,交换着心照不宣的信息。
安阳公主萧云璎端坐主位,雍容华贵,额间一枚赤金镶嵌宝石的花钿,与她手边那把名贵的紫檀琵琶相映生辉。她见崔令纾进来,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招手示意她近前。
“令纾来了,快坐我身边。”萧云璎拉着崔令纾的手,语气熟稔,“有些日子不见,在学府可好?你那《璇玑录》,连我们府里的乐师都争相传阅,说是词句清雅,意境高远呢。”
“公主殿下过誉,不过是同窗间游戏笔墨,难登大雅之堂。”崔令纾含笑应答,目光快速扫过在场众人。她看到了范阳卢氏的少主卢雪锚,他正与一位宗室子弟谈笑风生,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神情轻松自若,仿佛掌控运河十二闸口的权势于他不过寻常。她也看到了荥阳郑氏的郑徵羽,正与几位小姐评论着新出的胭脂水粉,言笑晏晏,谁能想到她便是那位以《清流报》引导民意、训练歌姬传递政斗信号的御史台实际掌控者?
“七弟前几日还念叨,说在学府与你相谈甚欢,受益匪浅。”萧云璎似是不经意地提起,声音不高,却足以让近旁的几人听清。她这是在巧妙地替七皇子释放善意,也是巩固崔氏与七皇子一系本就因她而存在的联系。
崔令纾心领神会,微笑道:“七殿下豪迈英武,对兵法见解独特,是臣女受教了。”
正说着,门外通传:“三殿下到。”
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门口。萧砚卿依旧是一身雨过天青的常服,白玉簪束发,步履从容,面带温润笑意。他先是向安阳公主行了礼,又与相熟的世家子弟颔首致意,姿态无可挑剔。
“三哥今日来得巧,我们正要请皇姐抚一曲琵琶呢。”一位年纪稍小的皇子笑道。
萧砚卿目光落在崔令纾身上,含笑点头致意,随即对安阳公主道:“早就听闻皇姐琵琶技艺冠绝京华,今日有幸,定要洗耳恭听。”
萧云璎笑道:“三弟就会说好听的。既然如此,我便献丑一曲《春江花月夜》。”
阁内静了下来。萧云璎抱起琵琶,纤指轻拨,淙淙乐音流淌而出。初时舒缓悠扬,如月下春江宁静流淌,渐渐转为明快灵动,似见花影摇曳,月色迷离。她技艺确实高超,将曲中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崔令纾却敏锐地察觉到,在乐曲的几个转折处,萧云璎的指法似乎略有凝滞,虽极细微,却未能完全逃过她的耳朵。这并非技艺生疏,倒像是……心绪不宁。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
萧砚卿抚掌赞道:“皇姐此曲,当真如仙乐临凡。尤其是后半段,急切处如珠落玉盘,隐有金戈之音,别有一番韵味。”他笑语温然,仿佛只是纯粹赞赏乐曲。
萧云璎抱着琵琶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面上笑容不变:“三弟过奖了,不过是随意弹奏,哪有什么金戈之音,你定是听差了。”
崔令纾心中却是一动。三皇子听出了那丝凝滞,并巧妙地用“金戈之音”点出,是无心之言,还是意有所指?他是否也知晓了河北粮道可能出现的风波?那“金戈之音”,是在暗示七皇子军中的隐患,还是在提醒安阳公主什么?
雅集继续,气氛融洽。卢雪锚不知何时踱到崔令纾身边,举杯示意:“崔小姐,久仰才名,今日得见,幸甚。”
“卢少主客气。”崔令纾举杯回礼。卢雪锚容貌俊朗,眉眼间带着商贾特有的精明与圆滑,却不惹人厌烦。
“听闻崔氏在江南的丝绸生意,近来遇到些漕运上的小麻烦?”卢雪锚压低声音,语气关切,“若有用得着卢某的地方,小姐尽管开口。这运河上下,卢某还算说得上几句话。”
他主动提及漕运,是示好,还是试探?崔令纾想起玄都观掌柜的汇报,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卢少主关怀,些许小事,不敢劳烦少主。”
“诶,崔小姐见外了。”卢雪锚笑容可掬,“清河崔氏与范阳卢氏,同气连枝,互帮互助是应当的。况且……”他话锋一转,声音更低,“这天下漕运,看似繁复,实则关键不过几处闸口、几支船队。就如同这朝局,看似纷乱,关键……也不过在几位贵人身上。分散下注,总好过孤注一掷,小姐以为呢?”
他这话几乎挑明了他同时资助多位皇子的策略,也隐隐有拉拢崔氏,暗示其不必过早绑定某一位皇子之意。
崔令纾垂眸,轻抿一口果酒:“卢少主高见。只是家父常训诫,崔氏立足之本,在于‘稳’字。有些注,下得早了,恐难抽身;下得晚了,又恐错过。分寸之拿捏,最是考验人。”
卢雪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小姐睿智。看来是在下多虑了。”他举杯一饮而尽,翩然离去,继续他的八面玲珑。
雅集临近尾声,萧砚卿起身告辞,经过崔令纾身边时,脚步微顿,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皇姐今日心绪不宁,可是因《春江花月夜》后半段,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前路迷雾重重,师妹聪慧,当知‘审慎’二字千金不易。”
他引用的正是《春江花月夜》中的诗句,将方才的“金戈之音”化为“前路迷雾”的隐喻,再次强调了审慎。说完,他不等崔令纾回应,便含笑离去。
崔令纾指尖微凉。三皇子两次提及乐曲,绝非偶然。他是在警告她,七皇子那边的水很深,莫要轻易卷入?还是暗示他已知晓某些内情,甚至……卢雪锚的漕运动作,背后或许有他的影子?他这位“隐圭”,在暗中拨动着多少根弦?
离开公主府,坐在回崔府的马车里,崔令纾闭目凝神。雅集之上,弦歌雅意之下,是比学府辩论更为直接、更为凶险的暗流交锋。安阳公主的焦虑,卢雪锚的试探,三皇子的警示……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她想起二皇子萧清晏,那位掌管宗正寺,利用皇室财富为诸皇子提供“无倾向”金援的庶兄。今日他并未到场,但其影响力无处不在。信守“规矩永存”的他,在这场越来越激烈的争斗中,真的能永远超然物外吗?
还有那位身在道观,看似与世无争的九皇子萧玄钰……他编织的暗网,又覆盖了何处?
回到揽月阁,崔令纾铺开纸张,却未继续勾勒漕运图,而是提笔写下了四个字:审时,度势。
她的目光越过窗棂,望向深沉夜空。凤冠霞帔是囚笼,史书留名是志向。而要打破囚笼,实现志向,她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精准的判断。家族是她的后盾,也是她的束缚。她必须在这夹缝中,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或许,是时候更主动地去了解那位最深藏不露的三皇子了。不仅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察其势。他暗中经营二十年,在六部皆有门生,通过鸿都学府与寒门缔结“窗谊”,他手中的底牌,究竟有多少?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书房。
萧砚卿并未临摹《兰亭序》,而是对着那幅《五姓世家关系脉络图》,在“范阳卢氏”与“清河崔氏”之间,画上了一条虚线。卢雪锚的主动接触,在他的意料之中。此人重利,可诱之以利,但需防其反复。
“殿下,”心腹幕僚低声道,“大皇子那边,对裴墨渊大人的弹劾奏章,已经递上去了。罪名是‘苛察扰民,有违仁政’。”
萧砚卿神色不变,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知道了。让裴墨渊不必慌张,继续推行他的‘考成法’。必要时……可以让御史台那边,也动一动。”他口中的御史台,自然不是指向郑徵羽,而是指他暗中安插或拉拢的其他御史。
“另外,”他顿了顿,“找个机会,让户部沈漱石,将今年漕运税银审计的难点,尤其是涉及卢家漕船‘损耗’过大的问题,在合适的场合,‘无意间’透露给顾师。”
幕僚心领神会:“殿下是想……借寒门清流之口,敲打卢雪锚?”
萧砚卿唇角微扬,未置可否。敲打是其一,其二,也是要将卢雪锚的注意力,稍稍从河北粮道移开。七弟那边,现在还不能乱。乱了大局,对他同样不利。平衡,永远是第一要义。他要让这场争斗,按照他预设的节奏进行下去。
夜色更深,帝都的万家灯火渐次熄灭,唯有权力中枢的几处府邸,书房里的烛火,依旧长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