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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毒雾像墨汁般渗进松树林时,林绣正扶着脱力的陆沉退到石屋墙角。骨梭枪的枪尖沾着血,一半是敌人的,一半是她自己的——刚才为了护老周,被个穿黑袍的盗魂派成员划伤了胳膊,伤口处已经泛起青紫色,显然淬了毒。

“咳咳……”陆沉捂住嘴剧烈咳嗽,青铜尺拄在地上微微发颤,他左半边身子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锁骨处的镇魂印红得吓人,“这雾有问题,能扰乱灵力……”

石屋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小李用符咒炸开了冲在前头的几个敌人,紧接着就是他痛苦的闷哼。林绣心一揪,刚想冲出去,就被陆沉死死拽住:“别去!外面全是影卫的人,他们的魂线能跟着血迹追!”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手中的骨刃带着风声劈向林绣面门。她下意识偏头,骨刃擦着脸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钉在身后的木柱上。黑影的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正是之前在昆仑山上见过的影卫。

“林姑娘,陆队长,”影卫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二长老有令,交出《天工谱》和那半枚玉佩,留你们全尸。”他的指尖弹出三根银线,线端缠着小小的铃铛,“不然,就让你们尝尝‘牵魂铃’的滋味——听说铃铛响三声,魂魄就会被拽出窍。”

陆沉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就凭你?”他猛地将青铜尺往地上一顿,尺身符咒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将影卫逼退半步,“你主子当年被我爹打断三条肋骨时,也是这么说的。”

影卫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银线“唰”地绷直,像毒蛇般缠向陆沉的脖颈:“找死!”

林绣瞅准时机,将掌心凝聚的灵力顺着骨梭枪甩出去——那是她刚从顾老笔记里悟出来的“缠丝劲”,灵力像细针般钻进银线的缝隙,顺着线身往影卫手腕缠。影卫只觉手腕一麻,银线顿时软了下去,铃铛“叮当”落地,在地上滚出老远。

“不可能!”影卫又惊又怒,他这银线是用百具尸体的筋腱炼化的,寻常灵力根本伤不了,“你怎么会……”

“你管我怎么会。”林绣的胳膊开始发麻,伤口的毒性在往上爬,她强撑着举起骨梭枪,“今天就让你知道,盗魂派的邪门歪道,在守绣人面前不值一提!”

石屋的门被“踹”地一声撞开,十几个被蛊惑的江湖人涌了进来,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绣针,有机关匣,还有人举着块淬了毒的绣绷,上面绣着半幅《镇魂图》,正是当年“血手绣娘”柳红的手笔——看来她虽死,留下的邪术却被盗魂派学去了。

“抓住那丫头!”为首的壮汉挥舞着鬼头刀,刀面映出林绣苍白的脸,“二长老说了,谁拿到她的玉佩,就能换一本《天工谱》的残卷!”

人群像疯了般扑上来,林绣和陆沉背靠背站着,骨梭枪与青铜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像道摇摇欲坠的盾。陆沉的左肩中了一刀,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滴在地上的牵魂铃上,竟让铃铛发出微弱的震颤。

“绣绣,”陆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等会儿我炸开后窗,你带着老周他们往温泉那边跑。顾老说过,温泉底下有暗道,能通到山外。”

林绣的胳膊越来越沉,视线开始发花:“要走一起走!”

“听话!”陆沉猛地转身,青铜尺横扫,逼退扑上来的敌人,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左眼下的疤痕在火光里像道燃烧的线,“我爹当年就是这么护住你奶奶的,这是陆家的本分。”他突然抓住林绣的手,将什么东西塞进她掌心,“拿着这个,到了蜀绣阁,苏掌柜会懂。”

是块小小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半朵雪莲,与林绣玉佩上的并蒂莲刚好能拼合。

石屋外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某种东西燃烧的“噼啪”声。影卫的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他。惨叫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龙吟般的长啸,震得石屋的木梁簌簌掉灰。影卫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转身破窗而出。林绣趁机拽着陆沉往侧门退,刚拉开门闩,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松树林里燃起了金色的火焰,每簇火焰都像朵盛开的莲花,将毒雾烧得滋滋作响。火焰中站着个穿月白道袍的老者,手里握着柄桃木剑,剑穗上系着块八卦镜,正是之前在石屋里见过的顾老。

而在顾老身边,站着些奇装异服的人——有个穿青布衫的年轻人,指尖能弹出丝线,将敌人的武器缠成一团;有个梳双髻的小姑娘,手里拎着个竹篮,倒出来的不是菜,而是巴掌大的小狐狸,狐狸嘴里叼着符咒,见人就往脸上拍;还有个跛脚的老木匠,抡着把鲁班尺,尺子敲到哪里,哪里的地面就会冒出尖刺,将黑袍人戳得像筛子。

“顾老?”林绣失声喊道。

顾老回头冲她笑了笑,桃木剑一挥,又烧穿一片毒雾:“丫头别愣着!这些是我年轻时结交的老朋友,听说有热闹,非要来凑凑。”他指着那个穿青布衫的年轻人,“这是蜀绣阁的少东家苏砚,你奶奶的徒孙;那丫头是青丘来的狐九,她爷爷当年受过你奶奶的恩惠;老木匠是‘千机门’的秦掌门,专破盗魂派的机关术。”

苏砚冲林绣扬了扬手里的丝线:“林姑娘,我爷爷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天工谱》的另一半,在阁里等你很久了。”

狐九眨了眨大眼睛,小狐狸在她肩头蹭了蹭:“姐姐,这些坏人身上有臭臭的味道,小九帮你咬他们!”

秦掌门则闷头干活,鲁班尺“砰砰”敲着地面,将冲过来的黑袍人全困在了石刺组成的笼子里。

影卫带来的人哪见过这阵仗,瞬间慌了神。有几个想跑,被苏砚的丝线缠住脚踝,狠狠摔在地上;有几个想放毒雾,被狐九的小狐狸抢了药囊,反倒把自己熏得晕头转向;剩下的被秦掌门的石刺笼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金色火焰烧过来。

二长老派来的主力——七个黑袍长老,此刻正被顾老一人缠住。桃木剑舞得如泼墨,每一剑都带着金光,将长老们的黑气劈得七零八落。“当年让你们从昆仑山跑了,是我老婆子心软,”顾老的声音陡然拔高,竟带着几分女子的清亮,“今天正好一起清算!”

林绣这才惊觉,顾老的喉结并不明显,说话的声线虽粗,仔细听却带着种独特的柔婉——他根本不是老头子,是个女扮男装的老太太!

“是‘绣针婆婆’!”陆沉突然低呼,“非遗局的档案里提过,二十年前有位女前辈,能用绣花针当武器,一针就能封人灵窍,后来突然销声匿迹……原来就是她!”

绣针婆婆显然听到了他的话,桃木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笑道:“小陆崽子眼神不错!你爹当年总说我扮老头不像,果然没骗我。”她的剑突然化作无数光点,像漫天飞舞的绣针,“接招吧——灵绣·满天星!”

光点落下的瞬间,七个黑袍长老同时发出惨叫,身上的黑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苍白的脸,竟都是些年纪轻轻的男女,只是被邪力侵蚀得没了人样。

影卫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密林深处窜。林绣眼疾手快,将掌心的青铜令牌甩了出去——令牌在空中划过道弧线,精准地砸中影卫的后心。他踉跄了一下,兜帽滑落,露出张布满针孔的脸,左额角有块小小的疤痕,形状像朵残缺的雪莲。

“是你……”林绣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疤痕她见过,在苏三爷的账册里,有个代号“莲”的人,专门负责看管魂契,据说当年亲手绣死了阿芸的贴身侍女。

影卫摸了摸后心的令牌,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原来……是这样……”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沈清秋在冰洞里那样,化作点点星光,“告诉二长老……钥匙……在蜀绣阁的……绣架里……”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风里时,山谷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被蛊惑的江湖人见盗魂派的人跑的跑、死的死,顿时没了斗志,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求饶。苏砚的丝线捆了满满一树林,像挂了串歪歪扭扭的粽子。

绣针婆婆收了桃木剑,走到林绣身边,伸手替她拔掉胳膊上的毒刺:“这是‘腐骨针’,得用温泉水加雪参根泡半个时辰,不然会留后遗症。”她的指尖带着淡淡的花香,“你奶奶总说你是个犟丫头,果然随她。”

林绣看着她眼角的细纹,突然想起奶奶直播间里的老粉,有个叫“老绣头”的,总爱教她辨线的手法,说的话和绣针婆婆现在的语气一模一样。“您……”

“别您您的了,”绣针婆婆笑着摆手,“叫我顾婆婆就行。你奶奶当年欠我三坛桂花酒,现在该你还了。”她指了指石屋,“进去看看吧,陆沉那小子快撑不住了,他体内的邪力被刚才的打斗引动,得赶紧用温泉水镇住。”

林绣这才想起陆沉,转身冲进石屋时,正看见他靠在墙角,脸色白得像纸,左手死死按着锁骨处,指缝间渗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发黑的。老周和小李正急得团团转,手里的镇魂丹已经喂不进去——他的牙关咬得死死的,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

林绣俯下身,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蜀绣阁……小心……二长老……是……”

后面的话淹没在急促的呼吸里。林绣的心猛地一沉,她突然想起影卫消散前的话,想起绣针婆婆提到蜀绣阁时闪烁的眼神,总觉得这看似平静的胜利背后,藏着更深的漩涡。

松树林里的金色火焰渐渐熄灭,露出被烧得焦黑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松脂混合的味道。苏砚正指挥着小狐狸们清理战场,秦掌门在石屋外画着新的警戒符咒,绣针婆婆站在温泉边,望着蒸腾的水汽,背影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单薄。

林绣扶着陆沉走出石屋,晚风吹起她的头发,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知道,这场仗赢了,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蜀绣阁的绣架里藏着什么?二长老的真实身份是谁?陆沉没说完的话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些问题像根根细针,扎在心头,提醒着她:守绣人的路,从来没有坦途。但只要手里的骨梭枪还在,身边的人还在,她就会一直走下去。

温泉的水汽氤氲而上,模糊了远处的山峦,却映亮了林绣眼底的光。那光里有坚定,有迷茫,却唯独没有退缩。就像奶奶说的,绣品可以有残针,但绣魂不能有断点。

她的绣魂,才刚刚开始铺展。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山谷上。温泉的水汽在月光下泛着白,林绣蹲在池边,将陆沉的手臂放进水里——他锁骨处的镇魂印已经肿成了紫黑色,昏迷中仍在低声呓语,反复念着“钥匙”“蜀绣阁”几个词。

“得把他泡进温泉里,”顾婆婆拎着个木桶走过来,里面装着刚捣碎的雪参根,“这泉眼通着地底火脉,能逼出邪毒。只是他体内的封印松动得厉害,怕是要受些罪。”

小李和老周合力将陆沉抬进温泉,刚沾到水,他就猛地抽搐了一下,额头青筋暴起,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水面泛起细密的黑泡,那是邪毒被温泉逼出来的迹象。

林绣蹲在池边,指尖轻轻覆在他的镇魂印上,将自己的木灵灵力缓缓渡过去。她能感觉到那片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像困在茧里的虫,正拼命往外钻。

“别硬抗,”顾婆婆将雪参根撒进水里,泉眼立刻咕嘟咕嘟冒起更大的泡,“让你的灵力顺着他的血脉走,像缝补破洞似的,慢慢把邪毒缠出来。”

林绣依言照做,两股灵力在陆沉体内交织缠绕,像在绣一幅复杂的纹样。她能清晰地“看”到邪毒的轨迹——它们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所过之处,血管壁都被腐蚀得坑坑洼洼。

“就是现在!”顾婆婆突然低喝,桃木剑在水面一点,金光顺着水波漫开,“用‘缠丝劲’把邪毒往他的指尖引!”

林绣集中全部精神,引导着缠绕的灵力猛地收紧。陆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左手五指猛地张开,五道黑色的血线从指尖射出来,落在岸边的石头上,瞬间将石头蚀出五个小洞。

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呼吸也平稳了些。林绣松了口气,刚想收回手,却被陆沉一把攥住,他还没醒,眉头紧锁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他在怕什么?”林绣轻声问。

顾婆婆望着远处的山峦,声音有些飘忽:“怕重蹈覆辙吧。他爹当年就是因为没守住封印,才让蚀骨魂的一缕残魂逃了出来,害死了不少人。陆家的孩子,都背着这道枷锁。”她顿了顿,“包括你奶奶,当年也因为这事,跟陆老爷子闹得差点反目。”

林绣的心猛地一跳:“奶奶和陆家……”

“都是旧事了。”顾婆婆打断她,将一块温热的毛巾敷在陆沉额头上,“等你们到了蜀绣阁,见到苏掌柜,自然会明白。那老头手里有你奶奶和陆老爷子当年的合绣,一针一线都是故事。”

第二天清晨,陆沉终于醒了。他躺在石屋的炕上,看着屋顶的木梁发了会儿呆,才转头看向坐在桌边的林绣:“我们……赢了?”

“赢了。”林绣递给他一碗雪参粥,“顾婆婆说你得再养三天,才能赶路。”

陆沉接过粥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胸口:“令牌呢?我给你的令牌还在吗?”

“在这儿。”林绣从怀里掏出那块青铜令牌,放在他手心,“影卫临死前说,钥匙在蜀绣阁的绣架里。”

陆沉的手指摩挲着令牌上的雪莲纹,脸色沉了沉:“他在撒谎。蜀绣阁的绣架都是苏掌柜亲手做的,用的是千年楠木,根本藏不了东西。他这么说,是想引我们去蜀绣阁,好让二长老下手。”

“那我们不去了?”

“必须去。”陆沉喝了口粥,眼神坚定,“苏掌柜是唯一见过完整《天工谱》的人,而且……我怀疑二长老的真实身份,跟蜀绣阁有关。”他放下粥碗,“我爹的笔记里提过,当年叛逃的医蛊长老,有个师弟就在蜀绣阁当账房先生。”

林绣突然想起沈清秋——她的师父正是医蛊长老。“你的意思是……”

“沈清秋的师父当年带走的半卷《天工谱》,很可能就在蜀绣阁。”陆沉的指尖在令牌上轻轻敲击,“盗魂派一直找不到,所以才想借我们的手去拿。”

正说着,苏砚掀帘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件青布衫,上面绣着细密的符咒:“顾婆婆让我送来的,说是用天蚕丝混着镇魂草绣的,能防魂线。”他将衣服递给陆沉,“对了,秦掌门在谷口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谷口的空地上,秦掌门正蹲在一堆灰烬前,手里捏着半块烧焦的布片。布片上绣着个奇怪的符号,像个扭曲的“魂”字。

“这是盗魂派的‘搜魂符’,”陆沉一眼就认了出来,“但绣法不对,像是……蜀绣的‘打籽绣’。”

秦掌门点点头:“我刚才在灰烬里扒出了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银锁,锁身上刻着“苏”字,“这是蜀绣阁的标记,他们家给刚出生的孩子打长命锁,都刻这个字。”

林绣的心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蜀绣阁出事了?”

“不好说。”秦掌门将银锁翻过来,背面刻着个日期,“是三天前的日子,也就是我们在昆仑山谷打架那天。这伙人应该是去蜀绣阁抢东西,被苏掌柜用机关困住,放火烧了个干净。”他指了指布片上的符号,“这搜魂符绣得很仓促,针脚都乱了,像是被逼急了。”

陆沉突然站起身,往石屋的方向走:“我们今天就走。”

“可你的伤……”

“来不及了。”陆沉的声音很沉,“如果苏掌柜出事了,那半卷《天工谱》很可能已经落到二长老手里。我们必须赶在他破解上面的秘密前,找到他。”

顾婆婆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手里拿着两个包袱:“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将包袱递给两人,“里面是我准备的伤药和干粮,还有这个。”她拿出两张泛黄的纸,“是去蜀绣阁的密道图,比走大路能快两天。”

林绣接过密道图,上面用朱砂画着条蜿蜒的线,终点处画着个小小的绣绷,旁边注着一行小字:“见绷如见人,切记莫信弦。”

“这是什么意思?”

“苏掌柜最擅长‘弦丝绣’,能用丝线当弦,弹出控制人魂魄的曲子。”顾婆婆的眼神凝重起来,“但他三年前中风后,就再也弹不了了。如果你们到了蜀绣阁,听到弦声,一定要小心——那不是他。”

当天下午,林绣和陆沉就踏上了前往蜀绣阁的路。顾婆婆、秦掌门和苏砚送他们到谷口,小狐狸们围着他们的脚边打转,像是舍不得分开。

“到了蜀地,记得去吃巷尾的糖油果子,”顾婆婆拍了拍林绣的肩膀,“你奶奶当年最爱吃那家的。”她又看向陆沉,“照顾好她,不然我这把老骨头,饶不了你。”

陆沉郑重地点点头:“您放心。”

苏砚塞给林绣一个小小的锦囊:“这里面是我绣的‘防虫符’,蜀地潮湿,毒虫多,带着这个能管用。”他挠了挠头,“我爷爷说,等你们到了,他给你们做蜀绣最有名的‘芙蓉锦’,给你们当嫁妆。”

林绣的脸瞬间红了,陆沉的耳尖也红得厉害,转身就往密道的方向走:“我们走了。”

密道的入口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掀开伪装的藤蔓,里面黑漆漆的,只能听见水滴的声音。陆沉点燃火把,火光摇曳中,他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明忽暗。

“怕黑吗?”陆沉回头问。

林绣摇摇头,握紧了手里的骨梭枪:“有你在,不怕。”

陆沉的脚步顿了顿,火把的光映在他眼底,像落了两簇小小的火苗。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声音却比刚才柔和了些:“密道里有顾婆婆设的符咒,遇到岔路往有红光的方向走,那是她留的记号。”

密道比想象中长,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才隐约听到前方传来风声。陆沉熄灭火把,牵着林绣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出口藏在一处瀑布后面,推开湿漉漉的藤蔓,眼前豁然开朗——外面是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在地上织成金色的网。远处传来隐约的丝竹声,夹杂着叫卖声,显然离城镇不远了。

“前面就是蜀地的地界了。”陆沉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竹子的清香,“过了这片竹林,再走一天,就能到蜀绣阁了。”

林绣望着竹林深处,那里的雾气还没散尽,像蒙在绣品上的薄纱,让人看不透后面藏着什么。她知道,蜀绣阁不会是终点,甚至可能是更危险的漩涡,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她就有勇气走下去。

就像奶奶说的,绣路漫漫,一针一线,皆是修行。而她的修行,才刚刚开始。

陆沉的手很暖,紧紧牵着她的手,走进了竹林深处。竹叶在他们头顶沙沙作响,像是在哼唱一首古老的歌谣,陪伴着他们走向未知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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