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再见到林薇是三天后,城西的甜品店,我们相对无言。
“姐姐平时多注意身体,忘性太大可不好。”
她柔若无骨地倚在沙发里,手里搅动着咖啡,手腕还留着新旧交叠的指印。
“还好我认识一个医生,专门治老年痴呆,姐姐需要的话我可以微信推你。”
她满脸戏谑,话题一转,笑盈盈地望着我。
“不用了,你留着吧,或者推给周牧安,他看起来更需要。”
我没兴趣陪她演什么姐妹情深,直接捅破窗户纸。
“原来姐姐知道啊,”她嘴角轻挑,揉了揉腰。
“这几天听爽了吗?牧安哥哥下手没轻没重的,我现在腰还疼着,姐姐见谅啊~”
“一时没收住,弄脏了他的外套,然后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多漂亮的一块表呀,只可惜,跟了个有偷窥癖的主人,有点掉价了哟。”
她笑得一脸玩味儿,将腕表递给我。
表面被擦的锃亮,倒映出我的样子,憔悴苍白,像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我又想起了前几晚腕表那头传来阵阵暧昧的声音。
“牧安哥哥好厉害……”
“老公,试试我新学的……”
“薇薇,你很美味,我爱你薇薇。”
“我棒还是你家里那个棒呀,哥哥你说嘛。”
“你最棒,那条死鱼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
这几天晚上,女人哭哑的娇嗔和男人隐忍的低吼像噩梦一样缠着我。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削尖了的木刺,往我最痛的地方用力扎去。
“辛苦你伺候我老公了,这块表赏给你做报酬。”
“另外如果想做私密保养手术的话,欢迎联系我。”
我不紧不慢,淡淡地喝着咖啡。
见我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她“哐”地一声把勺子扔回咖啡杯,拿起手机点开视频。
上面一段监控录像,里面的女人衣衫凌乱,被两条锁链捆在笼子里。
两只半人高的疯狗,一面一个被拴在笼子边上,不停狂吠。
模糊的像素也挡不住猩红的双眼和挂着口水的獠牙。
“保养手术,人家可没经验,不过这个修复手术呀,姐姐应该经验不少吧。”
她收回手机,嘴角噙着笑,满脸挑衅。
这段视频是当年绑匪发给报社的,被周牧安砸了2千万买断。
他曾经放过话,谁敢外传就剁碎了喂狗。
“你为什么有这段视频。”
即使已经知道周牧安的背叛,但我依然全身发冷,手指紧紧抠着手心。
“当然是牧安哥哥给我看的呀,他还说如果我的声音盖不住这段视频,就一直不停呢,姐姐你猜他最后停了没有?”
“他还夸我特别干净,和被人玩过的那些货就是不一样呢。”
说完,林薇上下打量我一眼,娇羞地摇了摇头。
原来当年的事一直是周牧安心里的刺,他一直认定我被绑匪凌辱过。
原来无论我怎么辩白都没有用,这么多年来我们同房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原来他还是嫌我脏。
她的话彻底浇灭我对周牧安残留的最后一丝温情。
手心湿润,是新做的指甲再次扎破了手心。
血蔓延到无名指的婚戒上,沁入当年一起刻下的“ALL”,鲜红刺眼。
“姐姐,做修复手术滋味儿怎么样,你……”
我端起咖啡泼她脸上,把她的话泼回肚子里。
“低声些,做小三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她尖叫出声,我顺势把婚戒取下来塞进她嘴里,一气呵成。
“下次出门前记得漱漱口,说话熏到我了你知道吗?”
她被戒指噎住,卯足全身力气咳个不停,憋得满脸通红。
直挠脖子,尖锐的美甲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红的抓痕。
“你是打算熏死我还是笑死我呢,然后继承我的老公?做事前不如动动脑子,如果你打算蠢死我,那我无话可说。”
做完这一切,我慢条斯理地用餐巾纸擦手,冷眼望着正在和戒指作斗争的薇薇安。
我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周围人围观,听见我的话纷纷举起手机。
我继续火上浇油。
“周氏集团太子爷的名号把你迷得不行吧,上赶着捧一个阳痿男人的臭脚,该说不说还是你能忍呢,妹子我真心疼你。”
薇薇安终于把戒指咳了出来,头发七零八落粘在她满是汗的脸上。
“简凌你个疯女人,怪不得牧安哥说看见你倒尽胃口!”
可惜她的话没有一点杀伤力,我不屑地挑了挑眉,跟看猴一样等着她闹。
“欢迎光临,周总您定的蛋糕还是老规矩吗?”
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店员呼啦呼啦跑去迎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