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意外于从戚鸣钊口中听到的称呼,脚步却已经下意识迈出,以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快扑向了楚云斐。
考虑到还在人前,我只克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千鸟格的西装与粗制的纱麻交叠在一起,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抬。
“怎么来这么晚?”
离我发出消息还不到半小时,这问题显然是得寸进尺。
楚云斐无奈地把挽在手臂上的毛绒外套往我身上裹。
“不是你说的雨天不许开快车,不准行使老板特权提前下班,不然唯我是问?”
外套还带着他怀里的温度。
楚云斐知道我这些年身体不好,体温一直比常人偏低,却又不爱穿厚重笨拙的衣裳。
因此,养成了在车上和办公室都给我备着外套的习惯。
考虑到今天下雨,空气都湿冷,他大概在来的路上也时刻将外套捂在怀里,省得凉到我。
我被他暖融融地裹好,看着他面向其他人的侧脸,顶灯的光线刻凿出神话雕塑般的五官,眼睫掀起,投下的阴影在鼻梁上翩跹跃动。
“不好意思,语彤身体不好,今天先失陪了。以后大家再来Måne的消费通通免单。”
Måne就是我们聚会的这间会所,也是楚云斐的产业之一,两年前建立,这几年客流量一直不错。
Måne,也是我在挪威时的名字。
我和楚云斐在特隆赫姆认识,他第一次见到我时,我用的就是这个名字。
不是什么浪漫的初遇。
像我对夏薇说的那样,那时候我怀着孕又急着用钱,因故到了挪威后,开始在富人区做女佣挣钱。
没什么人愿意启用孕妇,但楚云斐例外——他唯一的要求是华人。
性别、年龄、工作经验不限。
他在那里出差半年,需要一个人照料生活,只是显然没想到来的女佣会挺着大肚子。
只是最终他没狠下心开除我,反而在半年后,向医院里抱着孩子的我求了婚。
我人生中第二次被求婚,依旧是在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