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擦干净脸，慢悠悠从麻袋中爬出来，四处观望。
风景倒是真心不错，但终归不属于她。
云希问：“下山从哪走？”
谢默指向一条光滑小路。
少年想了一下，问：“你想走？”
云希老实巴交：“可以吗？”
倒也没有太客气，反正都是要离开的。
她本以为谢默会对她这种瞧不起凌霄宗，不愿意加入的态度深感不满，然而少年好像挺习惯的，只是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
“但你能等等再走吗？”
他温声询问，友好商量：“师父说把你交给我，我直接放你走有点不尊重他老人家了。”
“要不然你先配合一下，我带你把宗门流程走一遍，然后和你分开，等我任务完成，我走了你再跑，这样我好交差。”
云希：“？？？”
少女僵住好几秒。
她歪了歪头：“你不生气？”
谢默抿唇一笑，温柔至极：“没事啊~”
反正跑的又不是他的徒弟。
而且在他们凌霄宗，弟子跑了，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云希：“……”
程剑归是一个极不靠谱的宗主，每次从外面捡回来小孩，都往他面前丢，
谢默表示对流程很熟悉，露出打工人的职业微笑：“那我开始走流程了啊，我尽快一些，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云希：“……你人还真不错得嘞。”
不知为何，这宗门……
好像充斥着奇奇怪怪的打工人的气息。
谢默是，程剑归也是。
他莫名其妙把她拐回来，云希总觉得像是人事在做招工任务，而谢默像是给新员工做岗前培训的。
他控制灵力操控轮椅，开启自动驾驶模式。
云希一整个震惊：！！！
入不入宗门另说，这轮椅是个好东西啊。
以后她如果残疾了，也可以买一个这个。
所谓流程，就是将宗门的一些福利和规矩都说上一遍，按理说应该是像导游一样带着云希走一圈，走到哪里介绍到哪里的。
但毕竟对方只是带着离开的小心思配合他工作的小猕猴桃，谢默没过多折腾，直接就地开始介绍。
他在一排排干净又漂亮的小院落中给她挑选了一间：“你以后住这里。”
独栋小院，坐拥山景，超高绿化。
云希忽然有点不想跑路了：“要交房租吗？”
“房租？”少年疑惑，又好像懂了：“你是说租金？”
他轻笑：“不用交，给你了就是你的。”
当然，前提是入宗。
谢默道：“这里之前没有住过人，等下我让几个外门弟子上来打扫，回来时我再给你加个聚灵阵。”
免费保洁，不用自己收拾房间！
云希露出星星眼：“！！！”
大宗门就是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听谢默边操控轮椅边给她讲解，感觉身体已经被疗愈，听力明显提升。
谢默嘴上说的是：“宗门弟子每月可以去福利堂免费领一瓶辟谷丹或者300灵石，食堂每天可以免费领三个馒头，想吃其他的东西也有，但那就要花钱买了。”
云希听到的是：包吃，包住，不嘎腰子。
谢默说的是：“亲传弟子只有一节专属的心法课，其余课程都可以去蹭内门的，我们凌霄宗的课程都是固定时间和老师，你想上哪节上那节。”
“不过你基础太差，这一两个月尽量不要去上太多的课程，贪多嚼不烂，还是先把心法练到第二层再说其他的吧。”
云希听到的是：每天一节必修课，其余都是选修，不用签到，不扣学分，爱上不上。
“……”谢默注意到少女眼中亮起光，沉迷数秒，说了一些弊端：“亲传弟子代表宗门脸面，要做任务，下秘境，会遇到很多危险。”
他的意思是：任务多，没时间上课，而且死亡率很高。
但谢默又补充：“不过得到的传承和宝贝也会很多。”
云希听到的是：经常参加大型求生游戏，还有机会拿奖金。
角落里的小院传来美妙的乐曲声。
谢默往那边看了看，顺带着介绍宗门成员：“那边住的是大师姐苏元霜，是一名音修，她不爱出门，喜欢在家里自己练习。”
云希听到的是：平时能听专人演奏，高级哄睡服务。
！！！
云希被说心动了：“二师兄，我该怎么报名？”
谁说这宗门老了？这宗门可太好了~
反派怎么了？死无全尸怎么了？
她一个分散各地的平安结，她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
“？？？”
少年略显诧异，歪了歪头：“不走了吗？”
不管她走不走，流程还是要继续的。
谢默拿出通讯令牌找了几名外门弟子上来帮她收拾房间，又指了指山脚：“接下来我们要去福利堂办入宗手续。”
“我把你送到福利堂，你若想直接离开，等下就可以直接走。”
但谢默提醒：“不过若你进到福利堂，登记之后就算凌霄宗弟子了。”
他表情严肃：“若再想退出宗门，可就要写两千字的申请了。”
两千字呀，很可怕的呐。
云希：“……”
写个论文都不止这点字……
下山的路光滑平整，连小石子都没有几个。
和旁边的石阶大道相比，这条小路像是为轮椅定制的。
谢默倒是挺舒坦的，云希有些不舒服。
走着走着，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那遥远的福利堂，戳戳谢默：“二师兄？”
“怎么了？”
注意到云希一直看着他的轮椅，少年面色微微僵硬了些许。
他是个断腿的残废，被这样盯着身下，总会有些难过的。
云希问：“这个轮椅一定要用灵力吗？可以推着走吗？”
问完，她还很没礼貌的晃了一下。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感觉到很不舒服。
谢默冷下脸，以为对方是在同情他担心他，怕他累到想推他下山。
但他再怎么残废，也是可以做到操纵轮椅这种小事的。
少年保持最基础的素养，冷声拒绝：“我自己可以。”
“我是问。”她眼巴巴握住轮椅把手：“我可以上车吗？”
谢默：“？？？”
他苍白的脸上尽是迷茫，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
大概顿了几秒，才问道：“怎么上？”
“像这样。”
确认轮椅是可以手推的后，云希友好展示给对方看。
她双手握紧把手，单脚踩在架子上。
另一只脚在地上用力那么一蹬。
把他的轮椅当成了滑板车，就这么水灵灵的蹬走了。
谢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