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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赵天真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知青点,一眼就看到江南,她正端坐在女寝门口的小板凳上。

圆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月牙,两颊塞得圆鼓鼓,活像存粮的仓鼠。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江南睁着又黑又大的眸子看了过来,嘴角还挂着桃酥渣渣:

“唔!赵天真你回来啦!”

赵天真在门口脱下外套,掸了掸,挂在门口的杆子上,想进门去拿盆和毛巾,擦洗下身子。

一转头,发现江南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呐!还你2个鸡蛋!”

赵天真二话不说,接过鸡蛋。

“我昨天说了,请你吃桃酥,呐!”

赵天真双眼立马警惕:“这不算报酬吧?”

江南无语:“请你吃的!不吃还我!”

要不是为了鼓励赵天真以后每天早上喊她起床,她才舍不得给她桃酥。

赵天真举起桃酥,转了个圈,躲避江南的争抢:“吃!我吃!”

“你说帮我做饭的?”江南指了指她柜子上的盒子:“那你现在去把火生了,我要热菜!”

闻言,方才还充满了疲惫的赵天真,瞬间精神满满:“生火?俺这就去!”

江南热菜的时候,其他知青陆陆续续回来了,干了一天活,一个个跟被霜打的茄子似的,捏不拉几的。

江南知道其他知青马上要做晚饭,专门让赵天真生起大火,几下就热好了东西。

可吃多了糊糊的知青们,仿佛长了副狗鼻子,但明显,赵天真的反应更快。

她见江南舀起锅里的红烧肉,忙说:

“你还热其它东西不?”

江南瞅了她一眼,赵天真的眼里一片澄澈:“不热了。”

“你别洗锅!我要就你的锅底煮糊糊吃!”赵天真嘿嘿笑了两下:“带肉香的糊糊,美死了!”

闻香赶来的其他知青扼腕不已。

江南也不管他们的哀嚎,端起自己的肉包子和菜,直接回了女寝。

红烧肉被汤汁浸泡了一下午,更有味了,再配上白面做的肉包子,幸福得江南眼睛都眯了起来。

……

在江南大快朵颐的时候,徐耀祖已经用徐老爹的工具,做了个简易绣架。

然后就着绣架,绣起了手绢。

他是熟手,再加上苏绣老师的点拨,绣东西的速度非常快,天黑时,只剩半朵梅花,手绢就算完工了。

点煤油灯耗煤油,他没舍得用,只得将绣架放到一旁,等着明天再绣。

徐老娘见宝贝儿子走出房门,脸笑成了朵菊花:

“耀祖忙完啦?饿了吧?”

下一秒,跟变脸戏法似的,换上刻薄凶狠的神情,冲厨房的方向破口大骂:

“徐八妹,你要死啊!不知道你弟饿了吗?还不把饭菜给端出来?

手脚这么慢,以后出嫁了,可别说是俺们徐家的闺女,你婆婆要是因为这个事找上门来,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嘶!”

徐八妹没注意,手指被烧红的锅边烫了个正着,瞬间起了个大泡。

可她不敢也没时间去处理伤口,只随意的甩了甩手,立马加快手上的动作:

“马上就好!”

徐耀祖扫了眼正在院子里劈柴的徐七紫,正巧徐老爹挑着2只装满水的大木桶推开院门,徐老娘忙放下手里编织的草鞋,迎了上去。

他沉默了几顺,默默走到徐七紫身边,伸出了手:

“我来吧。”

徐七紫却避开了他的手:“不用,很快就劈好了,”

她转头看了眼爹娘,发现两人正合力抬着大木桶往水缸里倒水,没有注意这边,迅速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徐耀祖的手里:

“饿了吧?先吃着垫垫肚子!”

徐耀祖展开手,手心正躺着个红艳艳的果子,他认不出来品种,却知道,这一定是徐七紫上山捡柴时摘的。

“吃啊,我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徐七紫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红红的,指定甜!”

徐耀祖心里猛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种待遇,他只在亲娘活着的时候,从她那里体验过。

徐七紫见他傻愣着不动,急了:“怕有毒?你放心,跟我一块去的草儿尝过,没死!”

徐耀祖将果子还给徐七紫,板着脸:“我不吃。”

“诶,你这孩子,”

徐七紫一个不察,被徐耀祖夺去了手里的柴刀,等她反应过来时,徐耀祖已经拿起一块柴准备劈了。

徐七紫看着弟弟认真的侧颜,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耀祖这是……心疼她?才把果子留给她吃?

“要死啊!徐七紫,你是死人吗?咋能让你弟劈柴……”

“……是我自己要劈的!”徐耀祖没想到他只是劈根柴,徐老娘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徐耀祖想说他是男子汉,力气大,劈柴很容易,徐七紫虽然年龄比他大,可长得又瘦又小。

但脑子里曾经的记忆告诉他,这么说,徐七紫会挨打。

他学着记忆里的模样,黑着脸,声音中充满了不耐烦的呵斥道:

“吵死了!”

还在骂骂咧咧的徐老娘瞬间噤声。

“村里人都说我是扫把倒了都不晓得扶一下的废物,劈根柴怎么了?”

徐老娘犹如被侵犯了领地的母狮子,怒火中烧:“谁?又是谁在胡咧咧……”

“娘!”

徐老娘见徐耀祖面色不好,嘴唇蠕动了几下:

“我儿真聪明!瞧这柴,劈得多好啊,每根都一样粗细,让他们来,他们能行吗?”

徐七紫眼中蓄满了泪水,满脸感动的看着徐耀祖。

耀祖一定是心疼她,才会故意这么说的!

“是啊,耀祖真聪明,比我劈的柴好多了!”

徐老娘得意的看了她一眼:“那是!我们家耀祖以前就是不出手,一出手,就不是别人能比的……”

“对!”

徐耀祖无语。

劈根柴而已,这两人也能找出亮点夸他。

但不否认,这种偏心,让他很开心。

“娘,饭好了。”徐八妹小声道。

徐老娘和徐七紫意犹未尽,甚至想说,晚点再吃饭。

徐耀祖忙道:“我饿了!”

都已经夸了小半刻钟了,别说隔壁邻居,他估摸着,不出今晚,整个新庄坪村都能知道他今晚砍了柴。

徐老娘立马道:“耀祖饿了?对对对!走走走,进屋吃饭,进屋吃饭!”

几人进屋后,隔壁的徐媒婆从屋里探出了脑袋,撇了撇嘴。

不就是劈点柴?至于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徐耀祖把全村的柴都给劈了嘞!

……

月夜如洗,墨色的天空深邃无垠,星光在其间闪烁着冷冽的光辉。

夜晚的村庄,蛙鸣声声,此起彼伏。

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打破了夜的宁静。

徐三开睡得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边解裤d,边往屋子后头的茅房走。

突然,墙角传来几声簌簌的响动。

徐三开察觉到不对,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却已经晚了!

他只感到脖子一酸,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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