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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宋清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道:
“鹤松哥,别生气,说不定姐姐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呢。”
沈鹤松猛地转头看向助理,眼神如利刃般冰冷:
“你最好祈祷她还在医院,让你们看着,你都眼睛都瞎了!”
这时,有手下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鹤松的脸色愈发阴沉,他一把推开面前的蛋糕,大步朝外走去。
宋清清急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鹤松哥,你要去哪儿?”
沈鹤松却第一次愤愤地甩开她的手:
“找人。”
他上了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一路上,他不断拨打着温窈的电话,可听到的始终是那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鹤松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温窈竟然真的敢离开他。
那些曾经他以为可以随意掌控的日子,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当他赶到私人医院,可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医生护士,甚至医疗器械的搬空的完完全全。
疯狂地在各个房间里翻找着,他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温窈去向的线索。
可除了满室的冷清,什么都没有。
沈鹤松一拳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他想起温窈最近的温顺平静,想起她最后答应他来参加生日会的爽快,心中的愤怒和恐慌如潮水般涌来。
回到车上,他对着助理怒吼道:
“去查,立刻查她去了哪里,就算是把京市翻过来,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可这些我都不知道。
飞机降落时,M国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空气清冷潮湿,带着异国他乡特有的疏离感。
母亲被医疗转运团队直接送往了预约好的医院,进行全面的评估和接续治疗。
我则住进了裴景淮提前帮我租好的公寓里。
公寓不大,但干净整洁,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可以看到远处起伏的山脉。
这里没有沈鹤松的眼线,没有宋清清的阴影,也没有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真空地带,让我得以喘息。
裴景淮帮我们安顿好一切。
他跑前跑后,联系医生,办理各种繁琐的手续,甚至细心地在我公寓的冰箱里塞满了食物。
“别担心,这里的神经内科是全球顶尖的,伯母会有希望的。”
他递给我一杯热牛奶,声音温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景淮哥,谢谢你……这些,本来都该是我自己……”
“窈窈,”他打断我,眼神认真:
“小时候在你家工坊,温伯母给我做过多少把小提琴,陪我度过了多少难熬的时光,你都忘了?现在,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他的话让我鼻尖一酸。
那些关于家、关于温暖的记忆,似乎只有在他这里,才能被安全地提及。
他是我混乱世界里,突然出现的一块坚实陆地。
我开始陪着还没醒母亲说说话,自己也定期去见心理医生,继续我的遗忘疗程。
效果是显著的。
沈鹤松的脸在我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有时需要用力想,才能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那些他曾带给我的剧烈情感波动爱、恨、痛苦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变得朦胧而遥远。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麻木,以及对新生活小心翼翼的好奇。
裴景淮工作很忙,但总会抽时间来看我们。
他有时会带一束花,有时是一本音乐相关的书籍,或者只是一些新鲜的食材,然后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一阵,给我和护工做一顿简单却可口的中餐。
他从不问我的过去,也不提沈鹤松。
他只是沉默地、坚定地站在我和母亲身边,像一个可靠的守护者。
这种无声的陪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