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山的吻,在最初的凶狠掠夺之后,渐渐染上了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探索意味的绵长。
他不再满足于唇瓣的厮磨,而是用舌尖耐心地、却又不容拒绝地撬开她的齿关,更深地侵入,纠缠着她无处可逃的柔软。
“呜……” 一声细微的、带着泣音的呜咽从方秋桐喉间溢出。
她的理智在缺氧和这过分的亲密中变得模糊,推拒在他胸膛的手,不知何时失去了力气,指尖无力地蜷缩,抓住了他衬衫的前襟,将那挺括的布料攥出一片凌乱的褶皱。
陈景山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满足的喟叹。
他原本撑在沙发上的手移开,转而捧住了她的脸颊,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轻柔却又带着某种执拗的力道,固定着她的脸,让她更深地迎向自己。
他的吻变得更加细腻,却也更加深入。不再是单纯的惩罚或发泄,而是带上了一种贪婪的品尝,仿佛她是稀世的甘泉,他要将这两年来错失的份量,尽数讨回。
每一次勾缠及唇齿的轻啮,都带着一种无声的诘问与确认。
方秋桐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她只能闭上眼睛,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灼热的呼吸,及他捧住她脸颊的、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皮肤带来的细微战栗……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旋涡,将她牢牢吸卷进去。
她开始生涩地地回应,那抓住他衣襟的手收紧了些,紧闭的牙关微微松动,甚至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瞬间,她的舌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上颚。
这微小的、无意识的回应,无疑让陈景山的呼吸更加粗重,亲吻变得更加激烈,几乎带着一种要将她吞噬的疯狂。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是唇齿的交融,滚烫的吻开始偏离,顺着她的唇角,滑向她敏感的下颌线条,最后流连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
“陈景山……” 她终于得以喘息,唤出他的名字,声音破碎不堪,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娇软和颤抖。
这声呼唤没有阻止他,反而像是某种鼓励。
他在她颈间动脉剧烈跳动的地方,不轻不重地吮吸了一下,留下一个短暂而清晰的印记。
轻微的刺痛感让方秋桐浑身一颤,一种混合着羞耻和奇异快感的电流窜遍全身。
亲吻仍在继续,愈发缠绵,也愈发失控。
空气升温,衣衫凌乱,就在陈景山的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即将触及更敏感区域时
忽然他身体猛地一僵。
一声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闷哼,打断了他所有的动作,也击碎了这意乱情迷的氛围。
他的吻骤然停止,原本捧着她脸颊的手迅速撤回,撑在了沙发靠背上,指节因为瞬间用力而发白。
他的眉头紧紧锁住,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粗重。
方秋桐从迷乱中惊醒,茫然地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写满痛苦的脸上。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身体向下,落在他微微变换了重心、显得有些僵硬的右腿上。
是伤口,刚才过于投入的姿势,牵动了他那条受了伤的右腿。
剧烈的疼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陈景山从情欲的浪潮中打回现实。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阵尖锐的刺痛,再睁开时,他眼底的情欲已经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易察觉的……失落。
方秋桐也彻底清醒过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潮,眼神却已恢复了清明,甚至带上了一丝担忧。
“你的腿……”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碰他僵硬的小腿,却在半空中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没事。”他打断她,声音沙哑,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生硬。
他试图站直身体,右腿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一软,让他不得不更用力地撑住沙发靠背。
陈景山沉默地调整着呼吸,等待那阵剧痛过去。
他没有看她,侧脸线条紧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
良久,他才低声道:“……不早了。”
他直起身,动作比平时缓慢和小心了许多,但依旧努力维持着姿态。
“你去洗漱吧。”他指了指客房的方向,“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品。”
方秋桐看着他强忍疼痛、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在她身后,陈景山直到听见客房浴室门关上的声音,才允许自己卸下强撑的镇定。
他缓缓坐到沙发上,俯身,用手用力地揉捏着酸痛难忍的右腿,眉心因为疼痛而深深蹙起,身体的疼痛让他暂时从情感的混乱中抽离。
过了一会儿,主卧浴室也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夜晚深沉。
当方秋桐洗漱完毕,穿着自己带来的睡衣,有些迟疑地走出客房时,发现客厅的灯已经熄了,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廊灯。
主卧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点光。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主卧。
陈景山已经躺下了,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似乎睡着了。
他换上了深色的睡衣,被子盖到腰际,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
床的另一边,空着,枕头和被子都已经铺好。
方秋桐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床的另一侧躺下。
她尽量靠边,与他之间隔着一大片空白的距离。
这一个夜晚,注定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