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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来人！”他失控地大吼起来，“夫人呢？！看守的人呢？！”
小厮连滚爬爬地进来，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和那触目惊心的血被，也吓得面无人色：“侯爷……小的……小的一直守在院外，没见夫人出来啊！这……这……”
沈翰墨冲到床边，颤抖着手拿起那副红梅图，画卷背面，似乎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
“沈翰墨，债已偿，恩已断。”
没有落款，没有怨恨的诅咒。
只有这九个字，却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进了沈翰墨的心脏。
债已偿？她偿了什么债？是那十次流产的债？还是这九十九根毒针的债？
恩已断……他们之间，那些年少情深那些曾经的誓言和维护，至此彻底了断了吗？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沈翰墨猛地看向那床染血的锦被，想起她最后那解脱般的笑容和那滴绝望的眼泪……
难道……难道孩子……早就……
“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沈翰墨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沈翰墨在偏院那摊刺目的血迹前吐血昏厥，整个永平侯府瞬间人仰马翻。
他被心腹侍卫七手八脚抬回主屋，请了太医，灌了汤药，昏沉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
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是黄昏，橘色的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苍白失血的脸上，茫然一片。
“姜宁……”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嘶哑干涩。
守在一旁的贴身随从立刻上前：“侯爷，您醒了？感觉如何？”
沈翰墨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眼神锐利得像要噬人：“姜宁呢？找到没有？！”
侍从被他眼中的疯狂骇住，低下头，艰难道：“回侯爷，已经派了三拨人马，将京城内外翻了个遍……没有，没有找到夫人的任何踪迹。”
“就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凭空消失？”沈翰墨猛地坐起身，一阵眩晕袭来，他强忍着，胸口剧烈起伏。
“一个大活人，一个刚受了……刚受了刑身体虚弱的妇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查！给本侯继续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在他印象中一直温柔隐忍、甚至有些逆来顺受的姜宁，怎么会以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离开？
那满床的血，那九个冰冷的字……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是，侯爷。”侍从不敢多言，连忙应下。
沈翰墨挥退众人，独自靠在床头，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姜宁最后看着他的眼神。
空洞，绝望，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还有那副红梅图，那染血的被褥，以及她留下的字条。
债已偿……她用什么偿了债？是用那第十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吗？
想到那个可能早已化作血水的孩子，沈翰墨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不，不会的，太医明明说她胎象稳固……可那血……
他烦躁地揉着额角，试图驱散这些令他不安的念头。
一定是姜宁在耍性子，她一定是恨他为了姜意惩罚她，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让他着急，让他愧疚。
对，一定是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和那丝不该有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