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在地上的黄志诚面目扭曲，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耳朵在撕扯中血肉模糊。
鲜血从韩琛嘴角滴落，
染红了两人的衣衫。
随着最后一声脆响，
半只耳朵混着血沫溅在墙上。
黄志成一个猛劲挣脱陆哲的控制，捂着血肉模糊的右耳踉跄后退。
他的喉咙里迸发出嘶哑的吼叫：”韩琛！你疯了！”
剧痛让他的面部肌肉不停抽搐。
这位总警司做梦都没想到，往日还算克制的韩琛竟会突然发狂，生生咬下他半只耳朵。
韩琛此刻满脸血污，沾血的牙齿在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寒光。
他歪着头凝视黄志成，瞳孔里跳动着野兽般的光芒，活脱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角落里的陆哲无声地勾起嘴角。
他本想着给韩琛递个台阶，没料到对方直接掀翻了整张牌桌。
“来人！快叫医生！”黄志成捂着耳朵冲出审讯室，雪白衬衫瞬间被鲜血浸透。
凄厉的呼救声在警署长廊里回荡，像极了被 ** 击中的山鹑。
韩琛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血迹，当着陆哲的面将那块软骨嚼得咯吱作响。
这架势摆明是不打算物归原主了。
“够变态，合我胃口。
“陆哲踢开脚边的碎纸片，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病床上的黄志成从此多了个诨号”独耳黄”。
而等待他的不止是残缺的耳廓——警方从他保险柜起获的账本里，密密麻麻记录着与韩琛团伙的利益输送。
看来这位警界精英的后半生，注定要在赤柱监狱的水塘边度过了。
警校那边同时展开雷霆行动，七个吃里扒外的教官被一网打尽。
“阿哲，这次干得漂亮！”雷蒙署长豪迈的笑声震得办公室玻璃嗡嗡作响。
他拍着陆哲的肩膀，眼里闪着发现璞玉的光芒。
董骠适时递上热茶：”虎父无犬子啊！韩琛这条大鱼能落网，你小子当记首功。
“
陆哲低头摩挲着茶杯沿口：”份内之事。
要说功劳，还得感谢韩琛那条疯狗。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肩章上投下细碎的金斑，那里很快就会多出一枚新的徽章。
陆哲挺直腰板敬了个礼：“感谢署长栽培！”
董骠起身走近，搭着他的肩膀笑道：“陆少，你这晋升速度可是破了警队记录，咱们西九龙最年轻的高级督察非你莫属。”
“都是署长指挥有方，再加上同事们帮衬。”
陆哲笑着回应。
雷蒙摆摆手打断他：“别谦虚了，这次行动你居首功。”
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连总区都在通报嘉奖，说不定哪天我还能沾你的光升职。”
“署长您这是说笑，”
陆哲望向办公室墙上的荣誉榜，“以您的资历，晋升令早晚会下来。”
雷蒙闻言爽朗大笑，指着身旁几人道：“要真如你所说，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我全给你们报请升职。”
董骠闻言呼吸一滞——现任署长若高升，空出来的位置岂不是……
欢声笑语中，玻璃窗映出众人晃动的身影。
——
路灯在雨雾中晕开昏黄光斑，陆哲的轿车碾过积水路面正要转弯，黑影突然从巷口扑到引擎盖前。
“阿哲！是我！”
陈永仁拍打着挡风玻璃，警校制服沾满泥渍。
陆哲踩死刹车，降下车窗皱眉道：“陈永仁？你应该在集训基地。”
“上车说。”
对方眼球布满血丝，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窗框。
轮胎在压抑的沉默中再次转动，最终停在一栋废弃大厦天台。
夜风卷着烟蒂掠过水泥地，陆哲吐出烟圈：“说吧，什么事？”
陆哲扫了陈永仁一眼，眉宇间满是不耐。
陈永仁目光闪烁地看向陆哲，欲言又止。
他攥了攥拳，终于开口：
“阿哲，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求你。”
陆哲佯装不解：“走投无路？”
“你在警校待得好端端的，能有什么难处？”
陈永仁扯了扯嘴角，嗓音微哑：
“我已经不在警校了。”
“哦？”
陆哲挑眉，“不干警察了？”
陈永仁抬眼：“严格来说，我还是警察——只是变成了卧底。”
陆哲恍然点头：“原来去卧底了啊。”
“那怎么还会走投无路？”
“你的上级呢？”
陈永仁沉默片刻，才低声道：
“阿哲，我的上级是黄长官。”
陆哲嗤笑一声：“黄狗？”
陈永仁没料到他会这么称呼，僵了僵：“对……”
陆哲摇头咂舌：“你怎么跟他搅到一起？”
“他现在因为勾结韩琛，被扔去守水库了。”
陈永仁脸色骤变，声音发紧：
“所以……我才无路可走。”
陆哲盯着他，既怜悯又困惑：
“阿仁，当初为什么选这条路？”
陈永仁眼底一凛：
“因为我是倪坤的儿子。”
“黄长官说，想当警察，只能做卧底。”
陆哲明知故问：“具体任务？”
“潜入倪家收集情报。”
“最好是拿到倪永孝他们的罪证？”
陆哲轻嗤：“果然是黄狗的作风，逼你大义灭亲。”
“可那是你的血亲，你真能下手？”
陈永仁静默良久，一字一顿：
“我只认正义。”
这话听着或许令人振奋——仿佛他是个能为正义牺牲一切的警察。
然而在陆哲眼里，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这种连血脉至亲都能背叛的人，
这种毫无亲情可言的人，
难道不令人胆寒吗？
陆哲自始至终都对陈永仁毫无好感。
在他眼中，陈永仁为了名利可以不择手段。
他话锋一转，直视陈永仁：“你找我想做什么？”
陈永仁深吸一口气，眼神热切：“阿哲，听说你在重案组混得风生水起？”
陆哲淡淡点头：“还行。”
“能不能帮我恢复身份，让我进重案组？最好能加入你的组。”
陈永仁的语气充满期待。
来之前，他已从黄志成那里摸清了陆哲的底细——
这个昔日的同窗一进重案组就当上组组长，平步青云。
黄志成透露这些，不过是为了激励他完成卧底任务。
还承诺事成后，他的前途必定超越陆哲。
陆哲暗自冷笑。
陈永仁突然登门求助，显然别有用心。
警校时期两人就势同水火，如今竟妄想通过他重返警队？
“这事不急，”
陆哲面不改色，“先见个人吧。”
陈永仁一怔：“谁？”
天台的铁门突然发出轻响。
倪永孝扶着金丝眼镜缓步走来，西装革履的身影让陈永仁瞬间僵在原地。
倪永孝沉默不语，冷冷瞥了陈永仁一眼，转身站到陆哲身旁。
在见到陈永仁前，陆哲便已联系上倪永孝。
此刻手机仍在通话中，方才的对话一字不漏传进了倪永孝耳中。
陈永仁盯着陆哲：”阿哲，他怎么在这儿？你们什么关系？”
“阿仁，很意外？”陆哲轻笑，”阿孝是我的线人。
这次能抓韩琛他们，全靠他帮忙。“
“什么？！”陈永仁面色骤变，”他……他是你的线人？”
陆哲似笑非笑：”有问题？”
“他可是倪家话事人，怎么可能给你当线人？”陈永仁难以置信，”抓韩琛对他有什么好处？”
倪永孝突然冷笑：”谁说没好处？”
“什么好处？”陈永仁下意识追问。
倪永孝眸光骤冷：”杀我爸的凶手，就是韩琛老婆和黄志成。“
陈永仁如遭雷击：”你说是他们杀了倪坤？”
若黄志成真是凶手，自己这些年算什么？认贼作父？
他猛地摇头——倪坤本就该死。
他的死活与自己何干？当初选择卧底，为的是正义。
听到陈永仁直呼父亲名讳，倪永孝面露失望：”他是你爸，你就这么称呼他？”
陈永仁讥讽道：”我和他没关系，更不会认他。
“说罢不等回应，厉声质问：”你为 ** 当线人，就不怕毁了倪家？”
倪永孝冷哼：”毁就毁了，大不了金盆洗手。
我早想洗白。“
陈永仁嗤之以鼻：”我不信你能放下这一切。
“
陆哲开口道：
“阿孝已经向我保证，倪家以后不会再碰那些生意。”
陈永仁沉默不语，心中对陆哲和倪永孝的话充满怀疑。
但此刻，这些与他无关。
如果陆哲和倪永孝之间有利益往来，等他进了重案组，再慢慢查也不迟。
他现在唯一在意的，是如何尽快恢复警察身份。
“阿哲，我不明白你带他来是什么意思。”
陈永仁眉头紧锁：“我只想立刻恢复身份，一秒钟都不想等。”
陆哲直视着他：“我可以帮你。”
陈永仁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心跳加速。
然而，陆哲的下一句话让他如坠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