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萧姨娘抓着顾远洲的衣角:“妾,多谢侯爷。”
顾远洲轻抚萧姨娘的后背,心里却不禁想起沈昭宁说的“妾只求陪在侯爷身边,其他的,妾都不在意。”
顾远洲心里软了些。
沈氏乖巧懂事,若是只抬了萧儿而不抬她,那她便是府里地位最低的,难保又会被人欺负。
既如此,便一并抬了吧。
顾远洲心里想着,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唇角弯了弯。
萧姨娘看到顾远洲的表情,心里甜滋滋的。
她自幼伺候侯爷,想必侯爷心里,也是有她的。
这一夜,萧姨娘难得做了个好梦。
翌日。
顾远洲下朝归来,便径直去了锦南院。
余南枝开心不已。
除了二人刚新婚那几日,顾远洲甚少刚下了朝便来看她。
“侯爷,可是饿了?正巧膳房刚将膳食送来,侯爷一起用些吧。”
“嗯。”顾远洲在门口将自己身上的暴雪拍掉,又在炭火前烤了许久,才走到余南枝身边,牵着她的手坐到桌前。
王氏心里高兴。
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侯爷对夫人这样亲昵了。
余南枝坐下身,脸还是热热的。
“侯爷……”
顾远洲夹起一道小菜,放入余南枝盘中:“夫人身子重,辛苦了。”
余南枝眼眶泛红。
“能为侯爷生儿育女,妾身从不觉得苦。”
顾远洲喝了一口热粥,心里叹气。
南枝对他也算是赤诚,做出那样的事也是自己考虑不周。
“多吃些。”
顾远洲看到余南枝的眼泪滴落,假装没有看到。
他到底是没那么会哄女人的。
余南枝颔首,她用帕子擦了擦脸。
她只觉得今日膳房做的膳食格外好吃些。
丈夫、孩子。
这便是她从小都期盼的。
顾远洲刚撂下筷子,余南枝便也跟着撂下筷子。
“侯爷用完了?”
顾远洲点头:“南枝,有件事,爷想和你说下。”
“侯爷但说无妨。”
下人送上漱口的茶水和痰盂,顾远洲漱了口:“昨日萧氏身子不适,便叫了府医来看,她有孕了。”
余南枝脸上的笑意一僵,她抬眸,看向顾远洲:“侯爷的意思是?”
“萧氏陪伴我许久,府医又说她情绪不稳,又因上次小产,身子孱弱,恐有滑胎的风险。我想,抬她做贵妾,夫人以为如何?”
顾远洲看向余南枝,只见余南枝的脸色迅速发白,但脸上还是挂着矜持的笑。
侯爷的意思是,怪她。
今日这份甜蜜的膳食,也都是为了萧氏。
萧氏她,走近了侯爷的心吗?
“侯爷……”
“南枝,你向来体贴,爷希望,你不会拒绝。”
“是……”
王氏站在余南枝旁边,心里焦急不已。
她站在余南枝身后,都能看到余南枝微微颤抖的身子。
“还有,沈氏一向乖巧,为了方便,便一块抬了吧,免得再被人欺负了去。”顾远洲放下帕子:“爷前院还有事,先走了。”话落,便不见了身影。
余南枝看着顾远洲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便再也坚持不住,身子软倒了下去。
“夫人!”王氏离得最近,直接扑上来抱住了余南枝。
一阵兵荒马乱。
余南枝眼角噙着泪,她嘴唇嗫嚅,许久后,才说出一句话:“嬷嬷……侯爷,侯爷这是在怪我。”
王氏心疼的不行,她连忙叫人将余南枝扶到床上,给她安顿好,又叫人去叫了府医来看。
余南枝靠坐在床上,眼神空洞。
她是家中的嫡长女,哪怕夫人更疼爱庶女,但也不会亏了她。
她自以为嫁的不错,顾远洲美名远扬,无数京中贵女都倾心不已。
可他还是求娶了她。
“南枝妹妹,你我自幼便相识,你可愿嫁于我为妻?”
这是余南枝这一辈子,听过最美好的话了。
母亲对顾远洲很满意,年少有为,文武皆通。
就连父亲那种十分古板的人都觉得顾远洲此人甚好,极少能挑出错来。
她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进了侯府,她才知道,这侯府中,有这么一个丫鬟。
萧氏。
余南枝攥着拳。
一个陪房,竟能哄得自己的丈夫在成婚没几日便开口让自己抬了她做偏房!
余南枝每每想到那天,顾远洲说要让自己抬了萧氏时,她便心烧一般的恶心!
“呕——”
“夫人!”秋月捧着痰盂,余南枝呕个不停。
“府医来了!”琴湘带着府医慌张进来,许久后,府医叹了口气。
“夫人切莫忧思过虑,要为府中孩子多想。”
余南枝点头,府医又是叮嘱了几句,又写了个方子,便离开了。
王氏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她坐在余南枝床边,满眼担忧:“夫人,您这是何必呢?不过就是个妾,抬了贵妾不还是妾,夫人何必为她伤了自己,伤了小世子?”
余南枝眼泪滑落:“嬷嬷,我不甘心,我真恨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王氏叹了口气。
余南枝进府后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
原以为是天大的好亲事,夫人一进门便能直接做女主子,可谁能想到,一进门便被一个通房丫头踩在头上?
“侯爷刚刚说,萧氏小产,身子孱弱……侯爷分明就是在怪我!”余南枝眼泪直流:“又说沈氏被人欺凌,侯爷怕是嫌我管家不好了。”
王氏连忙劝慰:“夫人,您可莫要多想!萧氏不过一个妾室,敢怀在当家主母前头,断没有这样的道理!整个上京城,不说侯府,哪怕是其他勋贵世家,但凡谁先诞下庶子,那都是要被弹劾的!夫人这是为了侯爷好!更何况,当日之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夫人事先并不知情,还是那萧氏滑了胎,夫人才知晓此事。若是夫人介怀,奴婢便和侯爷坦白,奴婢的死活不要紧,只要夫人能不再为此时忧心,就算搭上了奴婢这条贱命!也是值了!”
话落,便抬脚要走。
余南枝连忙拉住王氏,她摇头苦笑:“嬷嬷,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更是我的奶嬷嬷,我怎能将你推出去?况且……你是我的人,你做的和我做的,在侯爷眼里,没有区别。”
